第104章(2/2)
“这就受不了了?只是脱臼而已啊……”有人在他耳边淡淡道。
尖锐而冰凉之物从他掌心划过,从切口流出温热的鲜血。
魏良再次疼得大叫起来,初冬的天气,他却迸出一身大汗。目不视物,更加剧了心中的惊恐与畏惧。
没用多久,魏良便招供了,是他献策,而燕王首肯,对纪无咎的惯用坐骑动手脚。
但纪无咎并不满足于此,继续用刑,直到魏良彻底崩溃。
获得魏良的供词之后,纪无咎在第二天清晨求见皇帝。
杨邑见了他不由惊喜万分:“纪卿,你不是落马受了伤吗?”
纪无咎微微一笑:“让陛下担心了,微臣伤是伤了,不过只是原先扭伤的脚又扭到了而已,并无大碍。昨天抵达时已经夜深,才等到清晨来觐见陛下。”
杨邑舒了口长气:“纪卿平安就好,朕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要倚重你呢。”
纪无咎谢过圣恩,又道:“微臣此次落马颇为蹊跷,那匹坐骑是微臣日常所骑,十分驯良,却在那日突然发起疯来,将微臣甩下马背。微臣让人检查马匹,在其蹄铁之内,找到了此物。”
他摊开手帕,露出尖端带血的铁刺。
杨邑见了不由愤慨:“是谁要谋害纪卿?”
纪无咎垂头:“微臣不敢言。”
杨邑皱了下眉:“到底是谁?”
纪无咎踌躇再三,才道:“微臣循着线索追查,终于找到了指使之人,但在审问此人时,竟牵扯出了另外一些事情。本来微臣只是受了点轻伤,此事大可揭过不提。可意外牵扯出的事件却涉及地方大员与京中的世族,甚至,还有陛下身边的亲近之人……”
杨邑听到地方大员时已经面色微凝,再听到最后一句,更是在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都有哪些人与此有关?”
纪无咎却不说了,命人呈上供词。
杨邑先看招供人的画押,看到魏良的名字便皱了皱眉。抬眸望向纪无咎:“朕记得,这是燕王的幕僚?”
纪无咎颔首。
杨邑面色更沉了几分,将供词从头至尾细细读来。
魏良先是招供了谋害纪无咎一事,明确承认此事是燕王授意实施的。
之后魏良又招供了燕王要除掉纪无咎,还是因为对皇帝在废黜先太子之后,迟迟不立新太子感到不满,认为这都是纪无咎谗言所致。
这一点杨邑早就清楚,但清楚归清楚,在心底暗暗不满,与公然开口说出不满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而燕王更落实到了行动上。谋害纪无咎便是对杨邑压制诸皇子做法的反抗之举。
如果说看到这里,杨邑只是生气的话,继续翻开下一页所看到的内容,却是让杨邑暗暗心惊了。
供词中提到,燕王被命巡视各州,首先就去了江州,并在江州停留颇久,与江州刺史魏苍昊往来频繁。
杨邑的目光在魏苍昊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与魏良是何关系?”
纪无咎早有准备,回道:“魏良与魏刺史是同族叔侄,他的曾祖父是魏刺史祖父的堂兄。”
他朝身后甲二示意,甲二便呈上了整整一盒信件。放在最上面的,是整理后按时间顺序誊抄的复本。
杨邑翻看复本,这些信像是某人写给好友的私信,其中不乏针砭时弊、议论朝政的内容,多次对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的做法加以批评。但是信件的署名只是简单的“居安”两字,也没有留下寄往的地址与收信人名字。
纪无咎解释道:“居安先生是魏刺史的别号,这些信件都是从江州寄出,不经官驿,由专人投送至京都武定侯的别邸。”
武定侯廖康成,是燕王的妻舅。如此一来,所有的线索就又都归到了燕王这里。
杨邑面沉如水。杨涟对他有所不满是一码事,与同样对此不满的地方大员勾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更不用说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对燕王颇为支持了。
但如果以谋害纪无咎为由处罚燕王,只会更加坐实偏袒“奸佞”的非议,于杨邑也好,纪无咎也好,都不是明智之举。
见杨邑沉吟,纪无咎便表示他受点小伤无妨,请圣上不要再追究惊马之事。
杨邑露出欣慰之色,道:“纪卿实在是深明大义,朕能拥有纪卿这样的贤良之臣,实在是件幸事。就是朕心中过意不去,要让纪卿受委屈了。”
“不过……”他的目光移向那叠信件,“这,却不得不妥善处置才行。”
纪无咎颔首:“微臣明白。”
当即杨邑便下了道手谕,赐予纪无咎大量名贵药材与香料、丝帛,算作对他的安抚,也是做给燕王看的。
纪无咎欣然谢恩。
杨涟清早得知魏良失踪,就深觉不安,再得知父皇赐予纪无咎许多财物,内心不满与不安更甚。
但狩猎时杨邑却并未指责杨涟,也没有冷眼相对,而是与平时差不多的那种温和态度。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杨涟虽然纳闷,但也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魏良始终没有被找到。这成了杨涟的一块心病。
纪无咎乐见燕王疑神疑鬼、提心吊胆的模样,哪怕暂时不能动他,至少要叫他不能安心度日。
但冬狩结束后回到纪府的那一天,纪无咎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邬青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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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生气,野猪精肯定又骗人了!】
【这里要用第三件事吗?感觉野猪精需要点时间搞大事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