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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九场春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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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情章】

就像是某种奇迹,元薤白的念头就是被这么一句话给挽救了。

我爱你,这三个字到底带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我们身处这个世界,不到自己也万不得已的那天,也许永远不会清楚了。

可疾病,孤独,找不到自己生存所能带来的价值。

一个生命在这种空无一人的世界末日中,到底该怎么彻底打败他心中想‘消失’的念头,也是个谜。

对此,某位被厌世情绪影响到的当事人今天起床根本没力气,之前也很久没说话了。

但当他一条瘦弱苍白的手臂去抱着腿时。

他被一边黑发总挡着眼睛,带着桃红色疤的脸上也已经没留下任何一滴脆弱的泪痕了。

或许,每个人看到他这种人的第一眼,都觉得他是凋零娇弱的弱桃花。

但他自己倒是不认为。

他是有点残,但他不是真的弱。

他就算是一朵桃花,也是最妖治鲜艳的残桃花,那种不拘于任何人是否欣赏自己的内里,只为盛开散发香气的桃花。

所以,他在调整好情绪后,甚至连接下来开口说话都恢复了,只淡然平和地把一切都藏在了眼睑微微疲倦搭下的妖艳中。

“‘刘采薇’,你昨晚说的是对的。”

这话,元薤白弯下腰,用手臂内侧蹭了蹭后颈。

他的衣服贴在那能被他人手臂一把握紧的后腰上,整个人的体态又特别骨感,衰败,艳丽。

当他侧着将脸埋在手臂上,用手指一下下去填平那些崎岖的沙子坑,他好像是整个地球少数拥有如此美丽皮肤的未知生命了。

但此时,这个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美的人也带着一种淡水生命的柔软随着海风开口说话了。

“我的腿现在瘦的那么难看,但我还可以想办法运动,我没有很多知识存储,我还可以多看书,我是不太完美,但我能想办法让自己变好,一棵植物都可以走出泥土想看一次月亮,我为什么不可以去看一看好的一面,也许,我真的应该平时多跑跑步。”

“我不应该是这么不好的,我原本应该是可以……很好,很好的。”

元薤白真的每个字都在说的很平和了。

他永远敢于承认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并分析解决办法,这就是他所坚信的强大和能力。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永久依赖于别人去达成任何东西,更不能以此要求任何人无条件和自己一起去分担这种感觉。

但他想‘消失’也真的不源自他的内心是懦弱的。

是他的心实在寂寞,孤寂,才会让他压根不想让自己留有更多生命迹象了。

或许,就是他这种外表看着越病态,越脆弱,越是很容易被一阵风都可能打倒的人。

他的个性往往才比任何物种都要来的要强,以至于在他这双瘦骨嶙峋,苍白细瘦的双腿下。

他也才可能最终如淤泥中破土发芽的桃花,终将会将自己的艳丽绚烂开遍整个南海。

不过,他有时候也真的是一个很奇怪,很没用的物种了。

哪怕,他只是单纯心情不好想发泄一下,他的脸色都会变成这副好像得了绝症惨白的样子。

这导致他昨晚虽然答应了一个人一件事。

但元薤白现在还是得去思考怎么让自己能好歹保持一张正常气色的脸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当然,更让他觉得目前不知道怎么下手的,还是旁边那件用意……非常不明的‘衣服’了。

元薤白真的不是很想穿这个。

因为,一个绝症病人脸的人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简直是自取其辱。

尤其他的脸色还这样,穿一身红衣服是直接演什么女鬼索命么。

可哪怕,元薤白现在还会忍不住计较和猜测那么多对方的心意,或者他也知道自己这么穿是一定会很丑。

当等他面无表情去触摸那件衣服时,他的手指那么小心摸上去好半天才落下,这种自然散发出来的特殊和郑重还是出卖了他自己的心。

他不会说,他此刻的心情有点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更和之前的事无关。

这纯粹来源于他很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到底想给他看到的是什么。

以及,他在经过了刚刚的那番心情调整后,能否第一次去敞开心扉,放下壳子,相信一次那个人。

对,他的确也会好奇了,可他本来是不应该这么放纵自己的心。

因为,他早就想好为了避免未来会对他人带来回忆,不要再和任何人产生更多情感意义上的真心了。

这样万一他哪天真的死了,也能死的干干净净。

但现在,元薤白却自己主动改变主意了。

他真的第一次学会好奇了,他会好奇那个人说的三件‘不可能’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奇那个人想给自己看到什么。

所以,被勾起好奇心的元薤白也决定要弄清楚那个人今天是想带他去哪儿,反正他也不是那种会怕任何人的人。

不过关于这件衣服……算了,反正人的一生中总是要为了某些人和事去尝试一次自己不敢做的事。

而且,其实就在他刚刚低头一直不说话的那一小会儿。

他也突然有了一点自信。

关于自己也是能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最终能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那人面前的那种自信。

“……”

想到这里,这朵病桃花压下嘴角的一点弧度,有点想念,有点柔弱,还有点藏不住的……情真意切。

他根本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这种表情,其实,就是一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专属反应了。

所以,哪怕他还是走不动路。

但元薤白下一秒也已经慢吞吞地努力单手抱着那身意义特别的衣服站起来了。

那一身渐变色红裙摆在被他的手一拿起来,一瞬间滑落了腰带,又拖在他一点不好看的残疾双腿上。

渐变的水红色薄纱透出他的皮肤。

这种朦胧的苍白皮肤和明艳的红色纱衣带来了失真的视觉,像极了那条他暂时没办法长出来的残疾尾巴。

可暂时长不出鱼尾巴的他也不需要别人现在过来帮自己。

他完全可以自己一点点用心换上漂亮的衣服,然后自己保持耐心坐在这里等那个人出现。

但这一次的等待。

他也愿意暂时不再带上那个保护他的壳子,而是用一张真正对他们两个来说意义非凡的面孔去完成这场等待了。

……

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情,一场奇迹和奇迹般的命运将要开始了,这一天,海口的海风在早上就渐渐大了起来。

元薤白到底想了一个什么办法让自己能完美地穿上那身衣服。

他又到底等了多久也没人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南海的天色和远处连接着的海面都黑压压的,深蓝和暗灰色积压在就像是一团散不开的雾霾中。

这就好像,眼前这片海洋今天也在等待对专属对象展示着它的另一面一样。

以前,海洋总是早晨平和安静的蓝色,或者中午刺眼炙热的透明,但这种积压着古怪压强感来临的深黑色,倒是真的很罕见。

甚至,这种深黑色不止是存在于海面,更把远处数个小岛尽头的天空,包括和海口同处一片幸存陆地的三亚也染成了同一种颜色。

整个天,或者说整个南海,都在今天早上9点还没到的‘深黑色’中变成了一种接近于时间停下的状态。

时间,好像真的停下了,让人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奇迹般的事。

不过,从过去人类留下的地理常识来看。

海口市和三亚市两地如今哪怕地壳改变,至少也是相差三百多公里的,这三百多公里,在海洋生命看来,需要多久才能往返没人知道。

可对人来说,就算用交通工具至少是要三四个小时的。

更何况有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元薤白也完全不清楚。

但其实,相比于元薤白一大早起床后所经历的那些心情起伏和变化。

那个人自己倒也没有闲着。

因为,昨晚他已经趁着元薤白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头抵着头陪了他一会儿,才独自去了一个老地方。

可他以前才不等人。

他只会直接一个游艇对着沿海砸下去,像一个大魔王把活的东西都搞上来,利用完了再让别人见了他就躲。

当他今天的肩膀歪披着那件蟒袍,一边任凭长发飞扬在夜色中,一边去回想着先前元薤白闭眼睡着的样子。

这个人的眼睛,也变得第一次开始可以称作成熟,英俊和沉默了起来。

不过,他也真的很想留下来。

让他能够看一眼明天早上的元薤白亲眼看到那件‘特别’的衣服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怎么说呢,他现在的心情反而……有一点近乡情怯。

大概,他的心真的已经完完全全都是那三个字了吧,再也不可能去为了其他人改变什么了。

不然他又何必在这里吹冷风还想着对方睡得好不好,手是不是会觉得凉,而不是去直接破坏对方的美梦呢。

可他所痴迷的那个人,又是否现在正做着一个哪怕低头给他一个眼神的美梦呢。

他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

他只想让那个人能今晚睡得好,就是这么简单,这就是能让他活的特别心情好的根源了。

所以,他甚至为了能坐高点,去看到那个人专门在悬崖上支着条胳膊,又低头等某两条未知生命如同轮船返航般出现在底下的海洋中。

22:00

当那两个一黑一灰的‘大影子’出现时。

三人一起所处的月光下都是混混沌沌的。

海里的这两个到底是什么,现在末日后的环境下也已经没人能亲眼见证了。

但在悬崖那人的视角下,它们庞大的身躯一路回来时是挤在一起,还先后游进这个悬崖下的一片海水中。

不过,估计是上次和海怪打架遗留的伤很没好。

其中那条颜色是黑色,身材胖一点的尾巴上还很‘人性化’地敷了一点水草。

所以那条灰色的,体型更长一点的为了对方受伤这件事,此时也像哥哥一样温柔到拿尾巴耐心安慰着那个受伤的小胖子。

可它们好像都没看到上方的那个悬崖上。

有个人和鬼一样持续性盯着它们好久了。

但这时,某人已经坐在高处勾起了嘴角,又像一个冤魂索命般出声了。

“喂,你们俩自己去哪儿玩了?”

他这一开口,可比什么本土海啸地震要来了都能给正常南海生物带来心理阴影了。

水底下两个‘大影子’直观地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也惊恐了。

但等它们用超过二十米的身体和大尾巴受惊过度般甩着水一抬头,却看见上方悬崖的正是个它们俩这辈子最关系特别的……人。

这个人的一只手上……还特别惊悚恐怖像鬼片一样地对着它俩举着一个很像游艇的东西。

但茯神此时也保持一种专属他个人的固定出场姿势笑了一下。

“嗨,看清楚我手里这是什么东西了没有?那我数到三,二……”

两个捞:“———!!!!————!!!!”

如果,两条巨型生物的逃跑也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这两个捞就是这种状态了。

它俩凭着多年的养成习性下意识看到这人出现就想一起夺路而逃。

可惜,这一次,它们还没做到像800米运动健将一样冲出去,让两个捞更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就发生了。

——因为,伴随着那人倒数最后一声‘一’落下,扑通一下砸进它所在海水中的……

竟然不是大游艇。

是一大把绝对够它们两个止血到十年后的水草,还有一根浅海土地上很久以前就灭绝的白洋参。

对此,两个捞一脸劫后余生状大喘气,有点不敢说话。

但看见它俩刚刚差点淹死。

长发拖在一边地上,那个吓唬人的坏家伙也放下那艘险些丢出去的巨型游艇笑了起来。

他这仰头一笑,倒是冲淡了一开始出场时的吓人。

接着,这人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出现,此时,做了回好事的他也单腿在那悬崖上,歪头对它俩‘阴气很重’地招手笑了一下。

茯神:“哟,好久没见,想我了吗,我的好发小?”

两个捞:“……”

要不是坐悬崖上的他面孔长相一点没变,这个口气,真的很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在发高烧。

但这种阴间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水里的两个庞然大物听了更呆滞了,还怀疑出门没带符不能降服这个妖魔了。

可谁又是你的发小啊,你这个现在装的一脸阳间的人是谁,你一定不是我们认识那个阴间人,他这辈子才不可能这么阳间。

茯神:“嗯?你们俩抖什么,我是鬼么?放心,今天我不动粗,我来是想问你们如果明早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就是我们仨以前一起干过的那个事,之后有回报的那种。”

两个捞“……”

茯神:“圆圆弟弟~方方哥哥~我是你们~最可爱的小茯啊~我们三个可是从小长到大的~你们两个听到这个小要求~一定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两个捞:“……”

茯神:“哦,对,当然,如果你们两个还是不同意,我也不强迫,但你们看到我不开心吗,今晚想不想和我叙叙旧,一起畅谈一下我们三个人的童年时光之类的?”

两个捞:“……”

——过去被他这个坏家伙折磨一千年的‘好发小’其实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

但心里毛毛的它们都在默默猜测他可能又没吃药。

所以,两个捞一边害怕想跑,一边觉得跑了更糟,最终只能一起挤在水面下等待真正死亡到来了。

可岸上的这个混蛋以前天天发疯,搞得全南海都怕了他。

这次他却没打人,没骂人。

因为他明显正在发/浪,非常简单地像一个终于开窍了的成年人一样发/浪发的现在笑容都淫/荡了不止一点半点。

因为,下一秒,这人已经保持一种神情变得更阴间的样子……对着全南海的受害者像精神病院墙终于塌了一样放声大笑了起来。

“但我忘了告诉你们两个一个好消息!”

“千万别为我感到吃惊!”

“因为,我的病——成功康复了!我终于又能够回深海了!”

“可你们猜一猜,到底是什么拯救了现在的我啊!啊!答案——原来就是爱情!是那伟大——的爱情!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啊!”

“虽然,那个人现在根本不理我!他也不愿意我追求他!但他真的好高贵!好美丽!和我见过的所有鱼和人都不一样!所以,我一定要追到他,然后让他答应和我结婚生孩子!”

“我的爱情小鸟——终于还是飞来了——我的发小们——你们现在为不为我开心——”

两个捞:“………………………………………………”

这种人刚折腾完某位受害者,又来折磨两个捞,他竟然能活的这么心安理得,真的是不容易了。

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被他追,他的两个好发小已经不想猜了。

但它们只想知道这个人现在是认真的么。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和它们俩一起做‘那件事’么。

还说什么万一被人类看到,会以为他们三个人是飞碟或者ufo之类的,这样真的是土死了这种话。

最后搞得过去二十年来每一次,它俩去找对方一起下一次雨,这人也冷冰冰不去。

可某人都这么大了,现在还厚脸皮到跑来对着两个基友一通打滚耍赖攀关系。

此时,他真的也把他两个发小给搞得没辙了。

那条灰色的,个性更稳重成熟的捞此时往上看去,见某人真的还在‘厚脸皮’盯着它俩也好像懂了什么。

等这位‘方方哥哥’先撇了眼海面上漂浮着的求和礼物,又心知肚明般在水下笑了。

它才挥动了下一边的鱼鳍,拍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打在上方这个南海第一混蛋的脸上,又扭头从水下发出了淡定忍笑的声音。

(“滚,‘海底捞’,我们都不要理他,走,这里根本没人认识他。”)

(“诶?诶诶??地方哥?走?为什么我们两个要走啊,这可是小王爷他,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亲切可爱和我们两个说话,不帮忙好像有点小内疚——”)

(“哪里有什么小王爷?谁叫地方?我现在的名字是澳门豆捞,让这人今晚自己在后面先跟着我们,他不是自己也是鱼么,想找我们明早帮忙,就给我客气一点。”)

(“呜呜……这不,不好吧……小王爷!对不起啊!天圆这次不是故意不帮你的!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两个捞这么私下说话。

它们在水下的‘对话’声音,倒也被悬崖上盘腿坐着的那个人全部听见了。

可他也没生气。

毕竟,他的确早不是什么小王爷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名叫茯神的普通人,一个也可以想办法迷途知返,活在现代重获新生的人。

所以,当他自己这一张成年人的脸皮被‘澳门豆捞’开玩笑地被拍了一脸水。

浑身上下都湿了的长发男人也表情很潇洒桀骜地笑着低下头,又挥了挥手臂在夜色中流里流气地接话了。

“行!这不是小事一件么!那今晚,小弟我就一路跟着二位大哥的身后,为二位大哥效犬马之劳了,但两位明早可要一言为定啊!”

……

“毕竟,时间紧迫,美人可不等人。”

“不然,我这辈子第一次和人好不容易求来一次的约会,可就……又要迟到了!”

……

某人这一句厚脸皮的笑声跟着一落下。

类似什么东西跟着入水和什么庞然大物从水中的腾空声已经在悬崖上响起。

可这一夜,南海从前算是最古老的三个生命到底一起去干了什么,也根本没人知道了。

不过,到今早时,元薤白为了等有个人回来,也的确是等待了一早上。

但伴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他本来是应该在原地一直等待一个人出现的身影也不见了。

元薤白去哪儿了。

这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随着一个长发身影过去在水中一个人来去自如般赤着脚一步步走上沙滩上。

他先左右看了眼空旷的周围,又弯下腰一步步来到‘刘采薇’面前,任凭长发潮湿地笑着问了句话。

“美女,今天你好像更漂亮了,不过他去哪儿了。”

“元薤白人呢?快点告诉我一下好不好?他怎么不见了?”

茯神说话的这种流氓样,随着他弯腰将两根手指友好逗了下‘刘采薇’的叶片,是真的很想找到某人在哪里了。

他不怕那个人会跑了。

但他也会紧张,心想对方是不是一夜过去了,又不想和他兑现今天说好的事了。

虽然不兑现,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当一头长发的桀骜帅哥用自己湿漉漉的面颊凑近了小水蕨。

也是这么近看,茯神今天整个人给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才显露出来了。

因为,他今天竟然第一次地扎起了头发,那头长发被他扎在了后脑勺上,难得显得他做人方式成熟规矩起来。

他身上那种真正英俊强大到第一眼绝对会畏惧他的气质也更明显了。

但一般人也很少会知道,他这个人过去活了大半辈子,其实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头发。

为了这件事,他以前没少和人冷笑甩脸。

毕竟,他曾去过一个世上最接近封建王权,礼教森严的地方生活过。

那里居住的人类曾经都要束发戴冠,否则就是时代异类,可唯独他一个人在当年也是整天披着长发,根本没有因此去改变过一次自己。

头发,对他而言就像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个性和生命,一种他永远不会低头,冷傲狂妄的个性证明。

但他现在也会为了一个人想要扎起头发。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够不够,但如果不够,茯神也根本不介意只是简单去让美人开心一下。

哪怕让他对自己笑一下,别和自己不开心躲起来也好。

然而,就是在南海大魔王的一颗心都牵挂在了自家病美人身上,只想让他现在出来一下时。

和之前的某夜发生过的一种‘相似’的一幕也发生了。

因为,当茯神背对着身后,又和‘刘采薇’此时正面朝海边时,一双腿和对方慢慢踩在沙子上走来的脚……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

这令茯神一顿,看向了那个人。

可这一次,他整个人却被眼前出现的这如梦似幻一幕搞得顿在了原地。

当茯神的眼睛和心在接下来落入眼前这一整片红纱交织的美艳梦境中,已经表情彻底都被对方吸引住了。

对此,那个人乍一看他也变了样,好像表情也一顿,等他久久注视着茯神这个样子才开口说话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的两个‘私人飞机’么,机票突然改签了么,那看来不能人工降雨了。”

元薤白这个假人连讲冷笑话的声音都是没什么个人情绪。

但他走过来,他的眉眼去落在茯神身上微微落下的嘴角,倒是把茯神的意识唤醒了。

“不过,你怎么把头发扎起来了,是真的准备好跳海开始自由泳了吗,这样一点不像你,长头发不是你一直以来保持的样子么。”

这个口气,这个人是真不喜欢看茯神去为任何人而做出改变了。

但茯神被他这么看着。

两个人处于对视下,茯神还是久久抬头看着这个人‘这张脸’说不出话了。

至少,在他昨晚把这件最特别的衣服留下来给元薤白时,他是根本没想到对方现在真正穿上会是效果。

以及,对方竟然会用眼前这种方式来对着自己……穿上这件衣服。

但元薤白果然是元薤白。

他这个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脑子想不出办法的人,他就是能让自己永远这么好。

……因为,就在刚刚茯神转过头的瞬间。

他几乎一瞬间要被此刻元薤白的模样搞得忘掉了这里是南海,而要以为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条真正的‘桃花龙君’。

可那个人当时静静地站着那里,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被他自己‘改过’变得超级美的明制服装改版。

只不过,这条本来更像古时嫁衣的‘裙子’已经被他自己在尾摆画上了片片‘桃花鱼鳞’,袖口也依次点缀上了类似的‘鳞片’。

这使边缘尾摆早就呈现出渐变色的衣服现在看上去更像是鱼类美丽的尾巴,而不仅仅是一条被定义人性别的人类裙子,并开始拥有了一种符合新生生命的灵动美感。

尤其,不知道他是否觉得一个男人穿这么红不太好。

他还把以前总是很病气的半长发朝着一边别着,露出底色洁白的双眼和面颊。

但在那气色不太好的惨白面颊上,却被他在面颊的左右装饰上了两颗明珠,自带皎洁干净的皎洁风雅感了。

那两颗珍珠,一颗是茯神的珍珠,一颗是嫁衣的珍珠。

此时倒也化作这条红衣‘鱼美人’一张光彩照人的脸上的两颗明珠。

而据说,宋时的人类以面颊装饰珍珠为美。

两颗珍珠点在脸上不仅是能够让人气色变得健康,也让他脸上的疤痕被冲淡残缺感,所以元薤白估计刚刚一个人‘消失’,也是为了这件事。

但要知道,元薤白他一直都喜欢现代科学和了解更多知识所能带给他的新生感。

他不喜欢末日和废土现在带来的荒芜和时代倒退。

他是一个永远希望生命向前看,向前走的人。

可他今天却真的亲手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符合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都能够认同……最美的样子。

美是永不过时的。

哪怕时代不同的人,只要他们还在是同一个国家的文化语言背景下,那这种本土的传统美就是可以传承的。

很美。

是真的很美。

元薤白你真的很漂亮。你是我这一生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你好漂亮。你真的好漂亮。我想要告诉你,我是——

“……”

可当茯神差一点脱口而将表白所有告诉自己的仙人时。

他却把心脏中那汹涌而出直直地投向那个人的海啸声压住,又把他自己的‘鱼缸’再度关上。

他知道,这句话一定不能此时就说。

至少,他还没想给对方拿出来。

等他这个南海‘戴罪之身’好不容易看向这个真正救了自己一生的人时,他才第一次越过那个彼此的界线主动问了一句话。

“嗯,我从前的确是一直不想为了任何事和人做出改变。”

“但现在,我也想去做出改变了。”

“但你不是也不想做改变,你说自己只坚信自己的眼睛,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去做出了‘改变’?”

“……或者,你虽然今天好像站在了这里。”

“但你的心里其实还是不相信‘鲸鱼会飞,南海今天会下雨,还有海南有第二个刘采薇’对不对?”

“……”

茯神问出这种话,元薤白当然是不吭声了。

但他的确是不相信,这种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去信。

可他没想到茯神还是要这么问他,他也真的不懂茯神究竟现在想让他怎么样。

自己从来不和他争执,不和他生气,但是这个人还要问这句话,问这种元薤白压根不知道怎么该回答的话。

他要说自己不知道么,还是说自己知道,元薤白到底能回答出他什么,元薤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他如果说信。

他本来一直缺乏正常人自我价值认定的人生才是真的开始要崩塌了。

那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本来已经非常不安全的世界,一下子闯进了更多未知的东西。

他到底和一个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别的物种都可以正常长大,一辈子健康,正常,从一岁到二十三岁经历足以慢慢学会的人生,他就要一夜之间长大,每天活在不安和怀疑中,现在还要去相信一些他不知道怎么相信的事。

元薤白不想知道,他只想安全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呆在他的个人世界里,做十二块也好,做元懦夫也好。

那些东西和他没关系,他也不想去看。

就算,会让他……现在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很自卑,很敏感,很小心眼。

可能也会让眼前这个人看不起他这么懦弱,从此觉得他这个人根本一点不怎么样,他也不想看。

“……对,我就是不相信。”

想到这里,元薤白也扯了扯苍白的嘴角,一副和这个世界闹别扭的样子,眼眶开始略红地扭头自嘲地淡淡回答道,

“鲸鱼根本不可能会飞,这不是科学;南海也不可能‘下雨’,这也不是科学;这里也不会有第二个刘采薇,这也不是科学。”

“我甚至不想和你现在打这种赌,但这是我个人的不足造就了这场赌约的失败,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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