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2)
()。既然她不愿意开口和他说话,他不想勉强她。她想要什么的话,过后让朱莉转达,也是一样。
他抬手唤来两只德牧,蹲下身揉了揉它俩的脑袋,一边对池逸说道,“时间不早,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今天的事情改日再议。过几天唯唯生日……”
他顿了顿,“生日那天,我就不过来了。唯唯可以放心,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
说罢,他站起身,在狗子们不舍的眼神中走向门外,转向与时唯唯躲的那边相反的另一边。
这栋房子的走廊是回形结构,两边都能通向前厅。眼看着小舅舅离开,时唯唯急了。
听哥哥转述王凝香的说法,小狗的前主人本来是想把它安乐死的。如果它乱攻击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善,现在的主人忍受到了极限,很可能也会遗弃它,或者把它安乐死吧……
一步,两步……眼见那高大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池逸垂着眼皮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替她开口的意思,时唯唯情急之下张开了嘴唇:
“舅……”
滞涩的气流被紧缩的喉咙挤压着,阻塞着,她不确定有没有一丝气流冲出喉间,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声,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前方的小舅舅蓦地顿住了脚步,接着,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站在原地怔了好几秒钟,才带着不确定开口:“唯唯……?”
池逸俊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垂眸迎着时唯唯求助的眼神,鼓励地点了点头。
时唯唯咬着嘴唇,垂眼紧盯着趴在地砖上的两只大狗,手指将池逸的胳膊抓得死紧,紧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甲都掐进了他小臂紧实的肌肉里。
“舅、舅舅,我……”
这一下,司绍廷终于确定,不是他幻听了。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想出言鼓励,又怕任何不适宜的反应会吓到她、打断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要……”时唯唯轻喘了一口气,艰涩地把这个简单的句子说完,“女王。”
走廊的顶灯洒下柔和的光,照在洁净的大理石地砖上,散射开来,恍然间让人有一种处于虚幻之中的感觉。司绍廷下意识地答应下来,“好,舅舅给你买……”
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嗯?”
要女王?
唯唯是想见……白金汉宫的那个老太太?
若是早两年提,这么简单的事情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他随时可以着人安排。可问题是,老太太去年已经蒙主召唤了啊……
正当司绍廷已经开始考虑把老太太挖出来的可行性时,池逸及时地作了一句补充:“就是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只柯基犬,名字叫‘女王’。”
噢。
司绍廷记得,朱莉曾请示过他,说是唯唯想把一只有咬人恶习的柯基犬接来养几天,看能不能训好。这种充满不可控因素的危险事情,他自然是否决了。
可是……
这是那件事之后的四年以来,
小外甥女第一次对他开口。
“可是可以,
”司绍廷望着小外甥女倏然亮起来的眼睛,“但是,要准备万全的措施,保障你的安全。”
……
好容易开金口说了一句磕磕巴巴的话,当然不代表就能跟他有问有答、谈笑风生了。司绍廷心知不能给她太大压力,打算回头先跟心理医生沟通一番,又吩咐了朱莉几句,便上车离开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偏西,霞光将波光粼粼的湖面染成一片金橘。时唯唯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仿佛缺氧一般,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池逸在手机上回复着几封公司的紧急邮件,一半的心绪却又飘回到了先前的对话上。
该说不愧是令商界谈之色变的司总么?对时机的判断把控,总是那么精准。
现在的唯唯早已不再像四年前那样,必须一刻不离地粘在他身边。她已经适应了朱莉的照顾,也习惯了他短则半日、偶尔长达几天的外出。
她有两只忠心耿耿的大狗的陪伴,可以跟朱莉做简短的交流,她还有对她百依百顺的小舅舅……
“哥哥。”
反倒是他,太习惯了这四年的生活,以至于甚至没有意识到,唯唯其实,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哥哥?”
池逸沉浸在思绪中,直到时唯唯唤了第二声才蓦地回神,抬眼对上一张眼巴巴望着他的小脸。
哦,对,她还需要他联系王凝香兄妹,安排他们带狗过来的相关事宜。
池逸将那股莫名的情绪推到一边,正要告诉她别着急,他晚些时候会联系王凝香,却听她巴巴地问:
“哥哥,刚才小舅舅,是不是骂你了?”
一瞬的意外让池逸稍稍愣了下神,时唯唯立刻急了起来:“真的骂你了?可是,可是又不怪你,都是那个大伯突然跑来……”
昨天那些可怕的事情带来的恐惧依然盘桓在她的身体里,她本能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记忆推到脑后的角落里去,再也不要触碰到。直到她感到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
“没有。”池逸说,“你的小舅舅很讲道理。”
搭在她发顶上的手稍稍加重,他突然话锋一转,“话说,你怎么不长个子?才到我肩膀?”
“……”
时唯唯瞪大了眼睛,什么恐惧后怕都扫到了一边。她仰着小脸怒视着他,一边扬起了拳头,“我明明长高了!去年的裤子都短了!是你太高了!”
池逸甚至都没有躲闪,只是闲闲地用手掌摁住她的小脑袋,时唯唯吃了人矮胳膊短的亏,乱挥的拳头根本就碰不到他,反倒把自己累了个气喘吁吁。
“哼!你自己一个人高去吧。”时唯唯跺了跺脚,唤着两只大狗,“我们走,不理他了!”
沉沉暮色将晚霞染成了深紫色,池逸伫立在原地,看着女孩被两只大狗亲昵地环绕着,追逐玩闹着跑走的背影,唇角不
自觉地微微上扬,
须臾,
又一点点地缓缓沉下,犹如天际消失的最后一抹霞光。
……
晚间该歇的时候,朱莉拿着自己的枕头毯子进入时唯唯的房间,发现她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床边的落地灯洒下柔和的暖光,池逸歪靠在沙发椅上,长腿伸展,膝头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看了朱莉一眼,合上电脑站起身来,抬下巴指了指床上,低声道:“累坏了。让我给她念书,一篇经济学人刚念了个开头就睡着了。”
朱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她很担心这一番遭遇下来,会让时唯唯创伤加剧,乃至惊恐难寐。
每个人应对创伤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会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播痛苦的经历,直至崩溃,而有的人则会下意识地将创伤经历封闭起来——某种意义上是逃避,也是保护。
朱莉将枕头放在沙发上,看着池逸迈着长腿向外走的背影,本想叫住他,说一下司先生关于交接的安排,可转念一想,司先生交代说这事要慢慢来,切勿操之过急,那还是回头再仔细商量吧。
她调暗了灯光,在宽大的沙发上躺下,这次突发事件让她深深后怕,昨夜焦虑得睁着眼到天明,此刻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一点,浓重的疲倦便袭了上来,很快将她的意识拖入了一片黑沉。
时唯唯发现自己一个人,在一片赤色的空间里。
周围是一种浓稠的深红色,她不喜欢这个颜色。她看不到人,却好像能听见人群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尖叫,奔跑,哭号,还有时不时的一声声炸响……
她害怕得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离开,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了。这时好像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让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缺失了一块的胸口,那里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她下意识地想去摸,可抬手却看见自己的手心上沾满了深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她的手指缝,一滴,一滴,向下滴落……
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物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拼命想要呼吸,就在她快要窒息之前,有一只手猛地拽了她一下。
哥哥!
她扭过头,眼前的那张脸却是大伯,他拽着她,要把她拖走……
不要!
时唯唯猛地倒吸一口气,惊醒了过来,惊悸地重重喘着气。
夜灯朦胧柔和的微光勾勒出卧室的轮廓,不远处的沙发上,朱莉身上搭着毯子侧卧着,似乎睡得很沉。
是梦……
深夜静寂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梦里那恐惧不安的阴影如影随形,时唯唯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穿过走廊摸到池逸门前。
睡在楼下的两只大狗听见声响,飞快地跑了上来,跟着主人推门进去。
时唯唯径直奔向床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
连日奔波加上通宵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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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逸又工作到快三点才上床。正睡得朦朦胧胧间,他似乎感觉身边的床垫沉了沉,接着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直朝他怀里钻。
淡淡的馨香气息沁入鼻息间,熟悉得仿佛是他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依然昏昏沉沉地流连在梦乡,池逸只是本能地抬了抬胳膊,好方便她整个人贴向他的身体,八爪鱼似的将他缠紧。
这一觉他似乎睡得格外沉、格外久。
再睁眼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少女温软的娇躯依偎在他怀里,枕在他的胸口上睡得香甜。起伏的美好曲线紧贴着他的身体,每一寸柔软的触感都无比清晰。
晨曦的微光从窗户透进来,她嫣红的唇瓣微分,散乱松垮的睡裙胸口,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一条纤细的腿更是直接横跨在他身上,卷起的睡裙下摆堆在腰间,让那块镶着粉色蕾丝边的小小布料暴露无遗。
有那么一瞬间,池逸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醒。
然而很快,他倒吸了一口气——压在他身上的那条腿,不偏不倚,正好贴在那个清晨格外抖擞的部位上,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朝一个地方集中,池逸闭了闭眼睛,喉结上下滚动,花了好几秒钟,才勉强收敛起心神。
他小心地将那条白嫩纤细的腿移开,又把高高卷起的裙摆朝下扯好。
睡梦中的少女不满地嘟囔了一下,还不待池逸有后续的动作,她便抬腿重新搭在了他身上,藕臂更是将他抱得更紧。
……这是把他当抱枕了吗?
池逸无声叹息着,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把她叫醒,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一串慌张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朱莉惊慌的呼唤:“唯唯?”
那声音瞬间便到了门边,房门大开着,池逸只来得及再次将女孩的腿挪开,朱莉便一脸急惶地冲了进来。
“你看到唯——”
话才出口一半,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整个人仿佛凝固住了。
“你、你……这,这是怎么……”
池逸捉住时唯唯细伶伶的手腕,轻轻地将她那条抱在他腰间的胳膊拉开,坐起身来,同时不动声色地屈起一条腿,遮掩住身体还未消退的异样。
“我也想问,你睡在她房间,怎么还能让她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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