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尝尝(1/2)
(二合一)[v]
不知是日头太烈,还是枝上鸟鸣扰人,楚黛脸颊火辣辣的。
她心浮气躁别开脸,望向不远处碧玉般的一汪湖水。
不接他递来的肉,也不理他。
“尝尝。”宋云琅拿精致小巧的银叉,把碟中冒着热气的肉叉起来,送至她唇边。
楚黛不动,他就这么端着手。
衣袖被湖风吹动,轻轻贴到她颈侧,又远离。
绿汪汪的湖水,浸得人心神也宁静。
楚黛先败下阵来,启唇细细咬一口。
果然如他所说,质地细嫩,香鲜美味。
“朕烤的好吃,还是云宁烤的好吃?”宋云琅随口一问。
提醒她,她并非第一回吃到他猎的野味。
楚黛还记得,开春时,驸马曾随他一道打猎。
当时,为照看雪寅,她在长公主府小住,夜里她与栀栀围着篝火烤兔肉。
只是,口感不如宋云琅烤的鲜美,她吃的不多,早早便回房了。
听到他这般问,楚黛目光往篝火上落了落,却看不出他加了何种香料调味。
“栀栀烤的更好吃。”楚黛凝着他泰然笃定的神色,吐出一句违心之语。
宋云琅收回手,将银叉递至自己唇边。
张口叼住她咬去一点缺口的兔肉,慢条斯理咀嚼。
目光瞵视着她,似在欣赏什么。
他嘴里嚼着兔肉,却像在回味别的滋味。
楚黛被他盯得耳尖发烫,又莫名心虚,腰肢立得越发笔直。
“漪漪可知,你每逢说谎,便会脸红?”宋云琅笑凝着她,姿态跌宕潇洒。
是吗?楚黛抬手触了触脸颊,并未感觉到热意。
澄澈清莹的眼眸,望向宋云琅,眼神透着浅浅的茫然与疑惑。
宋云琅朗声失笑,抽掉烤架下的篝火。
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尚未割下的兔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楚黛见他欺身过来,心口猛地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即起身想逃,却被他长臂一揽,捞入怀中。
“吃了朕烤的肉,连句好听话也不肯说。”宋云琅附在她耳畔,低低蛊惑,“想跑?总得许朕些好处。”
言毕,抱起楚黛,折身便要往寝殿去。
楚黛自然明白,他要的好处是什么。
当即攥着他衣襟,急急弥补:“好吃的!”
宋云琅凝着她又羞又急的神色,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丰艳的唇瓣:“朕也觉得。”
朝政之事尚未处理完,他还不至于荒废朝政来闹她,吓唬吓唬她罢了,漪漪倒是紧张得很。
而他,爱极了她因他而紧张的模样。
宋云琅抱着她,大步跨出月门,心里想着捉住她的手,一道磨墨的情景。
迎面见魏长福小跑着过来,他却未松手,仍将她抱在臂弯,捉住她纤柔的手。
看到眼前情景,魏长福登时停下脚步,别过脸,哎哟哟连叹好几声。
楚黛羞窘不已,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
提裙躲到月门后,面上热意才稍稍降下来。
“何事如此慌张?”宋云琅回眸望一眼。
目光扫过月门内飘动的一角罗裙,又含笑收回。
望着魏长福时,俊眉微微拧起,眼锋变得冷肃威严。
“陛下,大事不好。”魏长福气喘吁吁应,“定国公被人当胸she一箭,情况很不好。刘太医正设法拔箭,孔大人特意差人来请陛下过去呢!”
若非事出紧急,他也不敢来打扰。
匆匆禀报完,扫一眼宋云琅,没见他动怒,才暗暗松一口气。
听到祖父中箭,楚黛惊得睁大眼睛,心内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恐慌与不安。
猎苑处处有玄冥卫把守,祖父怎么会被暗算?
莫非,行宫中还藏有瑄王或是瑀王的党羽,没被宋云琅揪出来?
“刺客可抓到了?”宋云琅语气淡淡问,似乎并不在意定国公的伤势。
魏长福点点头,躬身禀:“据说是一位唤作阿驰的马夫,跟在云宁郡主身边的,可把郡主吓得不轻。”
说完,他又觉得哪里有古怪。
若他记得没错,楚姑娘身边也有一位马夫,唤作阿驰?
正思量着,便见宋云琅转身,大步走到月门处。
“怎么会是阿驰?”楚黛望着宋云琅,眼中满是惊诧。
随即,她后退一步,喃喃自语:“难怪他不等我起身,便随栀栀去猎场,他是冲着报仇去的。”
“漪漪,不关你的事,先回寝屋歇息。”宋云琅双手轻轻搭在她肩头,深深凝着她,温声安抚,“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等朕的消息,可好?”
楚黛愣愣望着他,想问他会如何处置阿驰,会不会就此把当年的冤情昭告天下?
林金尚在行宫,他那样看重名声荣耀,若宋云琅发落了定国公,他会不会又利用身份威胁宋云琅?
一息之间,她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终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由王喜悄悄护送着回寝屋。
发生这样大的事,进山林狩猎的朝臣、女眷们如受惊的林鸟,陆陆续续撤回行宫。
楚驰被玄冥卫带下去,单独看管。
定国公躺在榻上,衣襟撕开一道口子,心口仍插着一根箭矢,唇色发白,不省人事。
榻边摆着一樽手腕粗的烛台,烛火簇动着,跳跃在宋云琅淡漠的眼眸中。
他看着刘太医把匕首放到火光上炙烤,又拿烈酒擦拭,淡淡开口:“人可还有救?你有几成把握?”
“死马当活马医。”刘太医神色凝重应。
言毕,坐到榻边,握着细细处理过的匕首,靠近定国公心口箭矢。
那便是没有把握了,宋云琅负手走到外间,另唤两位太医进去打下手。
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刘太医从里间走出来,坐到宋云琅下首:“箭头已拔,流了不少血。他身子本就不算好,又正发热,能不能撑过今晚,尚且不知。”
“朕知道了。”宋云琅颔首,微微拧眉起身。
临走前,甚至没去里间看一眼定国公。
刘太医毫不怀疑,他等在这里,只为了知道定国公能撑到几时。
显然不能撑到立后,所以他才蹙眉。
刘太医朝里间望一眼,很是好奇,莫非昌远伯帮着瑄王谋反之事,定国公也有参与?
天色渐暗,御殿外却候着许多朝臣。
“陛下,长公主的家奴为何会刺杀定国公?”
“定国公一身清名,两位嫡子先后捐生殉国,求陛下为国公爷做主,莫寒了忠臣良将之心!”
“对,请陛下严惩那位马夫,把他的同党一并揪出来!”
宋云琅一路走入御殿,殿中温度比外头低些,他眼底也渗着寒意。
外头的朝臣,个个求着他替定国公做主,实则关心定国公伤势的,也只有他那位籍籍无名的庶子。
其他人更关心的,是还有没有旁的刺客,会不会再出来伤人。
他望着上首端严华贵的赤金龙椅,弯弯唇角。宋云玓还等着有老臣他说话,迎他回銮吧?
实则,不管朝臣还是百姓,在意的可不是龙椅上坐的是谁,而是谁能带给他们最大的利益,守住这盛世太平。
过去三年,他本是为了让母后看到,他比皇兄更适合这个位置。
如今倒是庆幸,他曾努力坐稳这个位置,换来今朝宋云玓被人遗忘的局面。
“让他们回去,就说朕已彻查此事,刺客并非瑄王余孽,也非长公主指使,明日给众卿家一个交待。”宋云琅冲魏长福吩咐。
随即,他传召孔肇。
“当时你也在林中,为何有此闪失?”
孔肇跪在冷硬的地砖上,俯低身形叩拜:“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朕网开一面,准你接走谢兰姝,可你放走的是楚岚。”宋云琅站起身,缓步走到御阶下。
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问:“孔肇,你竟欺君罔上,玩忽职守。是朕近来太过心慈手软吗?”
“臣不敢!”孔肇额角滴着冷汗,恭敬应,“求陛下开恩,放过谢姑娘。臣连夜彻查国公府之事,明日定向陛下请罪。是杀是剐,任由陛下处置。”
宋云琅眼中杀气淡下去,随意把玩着乌金扇道:“此事一向由你负责,朕便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替林金造一个新的身份,他与楚铎皆为大仇氏所生,乃双生子。”
若非知晓孔肇没有二心,他绝不可能就此揭过。
没想到,他手下最无情的指挥使,竟也动了凡心。
倒也不全是坏事,往后更好拿捏。
“属下遵命!”孔肇沉声应。
待宋云琅离开,他才撑着地砖起身,快步出去召集玄冥卫。
谢兰姝换回女装,白日里穿过的玄冥卫服制被孔肇取走,她亲眼看到孔肇把衣服丢入火盆烧毁。
“大人究竟何意?”谢兰姝走到孔肇身侧,闻到烧焦的衣料味,微微拧眉,“我可以走了?”
孔肇侧眸望她:“孔某放走楚岚之事,陛下已然洞悉。我为姑娘欺君罔上,险些丧命,谢姑娘打算一走了之?”
“孔大人大恩大德,兰姝感激不尽。”谢兰姝略福身,虔诚施礼。
旋即,站直身形,望向孔肇被火光映照得神情莫辨的脸:“只是兰姝落罪,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大人不必为难,把我送回去关押便是。”
说话间,她朝孔肇伸出手,神情坦荡无畏。
孔肇扫了一眼她雪白的腕子,脑中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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