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三郎何必为难三郎(1/2)
就在牛仙童暗自腹诽的时候,李老三的脸就沉下来了,我问你话呢,你哭丧个脸就怎么回事!?难道你跟这个安禄山还真有事?!
这时候,就连高力士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在旁边提点了他一句。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陛下动问,你还不如实回答,这个安禄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仙童听了这话,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李老三问安禄山是怎么回事,没有其他深意,完全就是字面的意思。
意识到了这个,牛仙童甚至心中有一丝窃喜,在李老三怀疑他跟幽州节镇藕断丝连之后,随即又通过他牛仙童来了解幽州将领的具体的情况,这说明啥,这说明李老三还是相信他的,起码相信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惶恐和冤枉……行,只要是这个,刚才那顿大嘴巴子就没白抽。
这也不怪牛仙童是个贱皮子,他本来就是李老三的家奴而已,别看他身穿红袍,在皇宫之外也能人五人六的,但是在李老三面前,他还真拿不起架子来,况且,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大唐宦官监军的另外一面,李老三派自己心中的宦官到方镇监军,一方面是看着方镇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也是了解方镇具体情况的一条隐秘渠道,说得再直白一点,宦官监军到了方镇之后,还身负刺探情报的重任。
人员情报,自然也是情报。
故而,李老三对牛仙童直接询问幽州将领的具体情况。
牛仙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之后,哪里还敢怠慢,赶紧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从安禄山的出身到他和张守珪的相识,再到他得了张守珪的赏识,在幽州方镇如鱼得水,等等。
李老三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尤其听到安禄山刑场上、生死之间的那句话,“大人不想杀胡否”,双眼之中也不由得精光一闪。
牛仙童还真没注意这个,生怕自己介绍的不周全,影响了李老三对安禄山的感观,绞尽脑汁地一通介绍,最后却又再一次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
刚才奴才多嘴,实在是无心之过。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安禄山都被推上刑场了,眼看就要开刀问斩了,结果还心心念念地要杀胡……再加上今年年初他安禄山和其他幽州将领一起来献俘天津桥,奴才又亲眼见了他一面,感觉上,他是个忠义之人……
结果,他得了节帅张守珪的信重,统领三万边军出塞作战,不管威震塞外也好,还是大败亏输也好——军阵之事,奴才不管妄言——但是奴才就想着,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是临阵脱逃之辈啊……
倒不是说他安禄山有多么忠勇,而是他心心念念地要杀胡,结果到了对阵的时候,不杀了?
奴才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这才妄自开口……”
李老三听了,没搭理牛仙童的再次喊冤,倒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也纳闷呢,听安禄山的情况,好像是个一心shā • rén的忠勇之人,并且人家也是一直这么做的,要不然的话,以他一个区区杂胡通译的身份,如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成长为幽州有名有姓的将领,还能统领着三万大军出塞?即便有他干爹张守珪的照应也不行啊。
大唐军方什么德行,他作为大唐天子还能不知道吗?
最重军功!
不管你是什么职位,都没用,军功拿出来比划比划,要是你强,我就服你,要是你不行,就算你是张守珪,我也得用鼻子眼瞅着你!
为啥?
我眼睛里面,没你!
在这种情况下,安禄山能够带着三万边军出塞作战,即便有张守珪的支持,没有军功打底,也是万万不行的……而幽州的军功从哪里来,两个字,杀胡!只有对外作战胜利了,才有军功落在头上。
这么一看,安禄山不但心念杀胡,而且还身体力行来着……
这样的人,会临阵脱逃?
李老三就有点迷糊了。
可是要说安禄山没有临阵脱逃,又不对,毕竟这个结果是三堂会审审出来的,关于这一场三堂会审,政事堂的张九龄还专门汇报过一次,说是要以这场三堂会审做一个试点,以后再审讯犯官的时候,继续保持着所谓“专家顾问”制度,比如有官员贪污,就让户部派人以备咨询,比如有犯官弄权科举,就让吏部派人协助,当然,还有安禄山这种,如果是军阵之事,就让兵部派人……也就是说,这一场三堂会审,不仅仅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衙门审问的结果,还有兵部在其中的一份助力……
这么多衙门联合办案,结果办出来一个糊涂案子?
李老三第一个不信,第二个,这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说明大唐的好几个衙门的经办人,都是素位素餐之辈,起码也都是平庸之辈,这要是一个衙门一个官员如此,还好说,就怕好几个衙门好几个官员都是如此……
李老三正是担心这个,才不得不慎重对待。
他这一慎重可倒好,又把袁仁敬的奏折拿起来了,仔细一看,眼神顿时一凝,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清理之中的名字。
谢直。
李老三这才想起来,张九龄在汇报“试点三堂会审专家顾问制度”的时候,还特意提过一句,说因为是试点,三法司的官员,肯定不熟悉,兵部的官员,肯定也不熟悉,他们之间应该建立起来一个桥梁,这才能让信息传递得通畅,所以,这样的一个另类的“通译”,很是重要。
却没有想到,张九龄竟然选择汜水谢三郎做了这样的一个“通译”。
还真别说,挺合适。
李老三也不得不承认,张九龄这个选择挺好。
军事,人家汜水谢三郎乃是将门出身,祖父是成皋折冲府的果毅校尉,曾经在薛家大帅麾下作战,战功卓着……亲大哥,如今在陇右从军,据说已经因功提升至校尉,再上一步,无论是作为偏将还是别将,都算是跨入军方的中层,拥有了dú • lì领兵作战的资格……在这样的家庭之中长大,要说他谢三郎对军旅事一点都不懂,李老三都不信。
法律,这个还用多说吗,别看谢三郎现在不过是区区的正八品上官员,那也是天子亲授的监察御史,出仕的时间并不长,就落下了一个“大唐办案第一人”的美誉,而且这个名声,虽说有点溢美,不过水分终究不大,就连李老三仔细看过了谢直办案的过程,都不得不承认,人才。
有的时候,李老三也在想,这样的谢三郎,到底应该放在哪里,才能对大唐做出更大的贡献。
从军?就看他麾下区区三骑,就敢向二百多人发起冲锋,不但胜了,还阵斩了闹事的赖三,要是真让他从军的话,说不定多年之后,大唐军方又会出现一名悍将。
从文?这个暂时还看不出来,也怪他的李老三自己,要不是当初谢直敲响登闻鼓,他李老三抱着玩闹的心态下了一道口谕,让谢直十年之内不得作诗,说不定人家谢三郎在文坛之上的名声要远远超出现在,这个非常有可能,仅仅一个“瘦金体”打底,就让人刮目相看了,更别提他谢三郎在吏部应对李昂的时候,曾经作诗《咏竹》,即便谢三郎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诗词传世,但是一句“咬定青山不放松”早就传唱大江南北了……
更不用说律法了,人家谢三郎正经的明法科出身,如今在律法一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别看三法司别他级别高、官职大的多得是,但是在名声上,还真没有一个能超过汜水谢三郎的。
而且最让李老三揪心的,还是盐法,谢三郎首倡的盐法!
你别看他是天子,他也穷,他也想多弄点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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