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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巴勃罗·聂鲁达同志!——到!面对死亡(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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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巴勃罗·聂鲁达同志!”

“今天——永远”

“和我们在一起!”

“今天——永远”

“和我们在一起!”

这是对两周前开始而且愈演愈烈的屠杀、逮捕发出的最早的抗议呼声。

满地的碎玻璃在人们脚下咯吱作响。这间“透明屋子”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窗,现在一块玻璃也不剩,全成了大窟窿。到处是一堆堆火灰,里面还杂着烧剩一角的图画、书页。撕成几片的纸扇、珍稀鸟类的彩色羽毛被踩进烂泥。电话已连根扯断扔在泥水里,家具不翼而飞,拿不走的就被砸烂。马蒂尔德只能坐在从邻居家借来的椅子上歇歇她那几乎麻木的双脚。餐厅像遭了轰炸,吊灯碎在地上,墙上飘着扯烂的画,印着污浊的皮靴印。人们动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马蒂尔德止住了他们:“不要捡,就这么留在那儿吧。巴勃罗会要求保留遭劫现场的。”她把一束红色康乃馨放在棺材上。这时,瑞典大使踩着碎玻璃碴、烂泥,举着大花圈走来,把它立靠在棺材前。花圈上长长的蓝色和黄色云纹带子上写着:“献给诺贝尔奖获得者巴勃罗·聂鲁达。瑞典国王古斯塔沃·阿道尔弗。”大使对记者们愤怒地高声喊道:“请拍照,请把这些破坏、抢劫全拍下来,全拍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

来了很多朋友,他们是勇敢地穿过警察的封锁线到这儿来的。他们告诉马蒂尔德,“拉查斯哥那”被警察整个包围着。周围街道上都挤满了人,他们被警察挡住,不敢往前走。马蒂尔德去邻居家给警察局长打电话,要求他撤走警察。局长回答:“夫人,这是为了保护你和聂鲁达先生。”真是天大的笑话!真是厚颜无耻!正是他们把诗人的家洗劫一空,夷成废墟!在马蒂尔德坚持下,警察向后撤远了一些,这样,周围街道上等候的人们总算可以往前走动,进入“拉查斯哥那”了。

人们源源不断地列队走进来,流着泪向聂鲁达致哀,和他告别。墨西哥大使、法国大使……在泥水中走进诗人被劫掠一空的家,向他告别。一位全身着黑的老人蹒跚地走来,他流着泪,迷惑不解地看着周围,似乎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被聂鲁达称为“我国的评论大师(同时又是矛盾大师)”的阿洛内。当年他曾慷慨解囊,资助19岁的聂鲁达出了第一部诗集《晚霞》;后来,他也曾写文章反对阿连德政府,因为他不喜欢“共产主义”。但现在,屠杀、抢劫、逮捕,还有这被砸成废墟的诗人的家,让他惶惑了,这可不是他所期待的胜利。歌唱家和作家帕特里西奥·芒斯也在人流中,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和诗人告别的。前几天著名歌唱家维克多尔·哈拉刚被害。这是死亡横行的时刻,对不肯屈服的人们就更是危险,他们不得不躲藏起来。记者比希尼娅·比达尔凝视着聂鲁达的面庞,他的两眼紧闭着,但厚嘴唇上却留着笑意。记者回忆起诗人从斯德哥尔摩受奖回来下飞机时与记者的对话。“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旧鞋子。”“哪个词你最喜欢?”“爱。”而现在,他躺在那儿,在冒着生命危险来陪伴他的爱他的人们中间永远地沉睡了。

一队年轻的共产党员走进来,他们是在附近的基曼图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就在此时,攻占出版社的军队正在用裁切机粉碎上万册刚装订好的书籍,聂鲁达那本9月11日正式出版的《英雄事业的赞歌》就在其中。年轻人们请求记者不要照相。他们肃穆地排成整齐的行列,举行了沉痛的悼念仪式,和自己的诗人告别。源源不断的人流在庄严的沉寂中缓缓移动着。

朋友们在“拉查斯哥那”亲眼看到了、真正懂得了什么是野蛮和残暴。“生命之树”,这件墨西哥民间艺术杰作成了碎片,比希尼娅小心地从一堆碎片中捡出一个小小的泥塑圣母像。卧室里,床已粉碎,床垫上满是泥靴子印。唯一幸免于难的是刻着两个连在一起的大写字母p和m的石砌壁炉。三楼藏书室和四楼工作室里散发着一股很浓的焦煳味。罗伯托·帕拉达捡起一张烧焦的书皮,上面印着:《对生活的悲戚感情》,作者:米格尔·乌纳穆诺。他含着泪把纸抚平,装进口袋。座钟被开了膛,摆锤被拽走,指针也不见了。满地是撕烂的、烧焦的书籍、画册。画上的人眼被刺刀戳成黑洞。人们从水流里捞出的餐具、托盘、陶瓷器、书、画……堆成一座小山。

一个声称是皮诺切特副官的军官带着一群士兵、卡宾枪手走进来,说是来吊唁,但却不摘头上的帽子和钢盔。他问,聂鲁达的遗孀或亲属在哪儿?切拉·阿尔西雷斯激动地回答:“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聂鲁达的亲属!请尊重我们的哀悼!”阿伊达·菲格罗亚指给他们看周围的一切:“在你们造下的这座废墟里我们为聂鲁达守灵。我们需要安静,请尊重我们,不要打扰我们对诗人的悼念。”周围的人们沉默地怒视着他们。最后,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溜走了。军政府曾发通告为聂鲁达去世哀悼3天,从诗人去世时算起。但从通告发出到截止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即它的有效期实际只有两个小时。马蒂尔德是看着这个佩着闪闪发光金银丝带的副官走进来的,但是,她缓缓地转身上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她拒绝接受军政府的吊唁,是的,她拒绝!智利被钉上十字架,鲜血还在流,而他们正是罪魁祸首!聂鲁达绝不是他们的朋友。可惜诗人去得太匆忙,只来得及在回忆录中写出一章对他们的谴责。但就是这一章,已经击中要害,把他们永远钉死在耻辱柱上。

25日清晨,宵禁解除后,作家、大学生、工人、妇女……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拉查斯哥那”,无数双手抬起聂鲁达的棺材,走向墓地。一路上,人流不断从大街小巷涌出汇入这支送葬行列。这是一支勇敢者的队伍,人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和自己的诗人告别,为他送行。街道两旁是一辆接一辆的兵车,机枪、自动步枪全都对准送葬的队伍。卡宾枪手们驾着摩托车在队伍旁窜来窜去,随时准备冲进人群。戴黑色贝雷帽的士兵在街口迎着人们平端起枪瞄准。但是,队伍仍然在前进,人们目不斜视,望着前方,仿佛没看见闪着寒光的黑洞洞枪口正对准他们。而且,加入这支队伍的人越来越多,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而路旁的军车也一辆挨着一辆,不见尽头。这是史无前例的由举枪瞄准的士兵“护送”的葬礼。为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为一个诗人,他们出动了多少军队?!

这时,行进的队伍中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

将军们

卖国贼:

瞧我死亡的房屋,

瞧那破碎的西班牙:

……

这是基曼图工会主席,他高声朗诵起《西班牙在我心中》。人们跟着他齐声背诵,聂鲁达的诗智利人民熟悉到可以张口背诵:

你们的每一件罪行都铸造了子弹,

总有一天,

将打中你们的心房。

你们会问我:你的诗篇

为什么不诉说梦想、树叶

和你祖国的大火山?

你们来看街上的鲜血吧。

你们来看

街上的鲜血。

来看鲜血

在街上流淌!

这是聂鲁达在控诉,这是人民在控诉,37年前发生在西班牙的悲剧,今天又在智利重演!

走到拉巴斯大道,忽然响起胆怯而略带犹豫的歌声,有人小声唱起被禁唱的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千百人的合唱立刻接了上来:“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然后,是全体的歌声:“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人们昂头挺胸,走在持枪的军警面前,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长长的行列中此起彼伏地响着朗诵声,人们一首接一首地背诵聂鲁达的诗:“兄弟啊,起来跟我一起诞生。”“你们来看街上的鲜血……”是的,聂鲁达仍然坚守在他的哨位上,他仍然在射击。

妇女们举着鲜花加入送葬的队伍,她们哭泣着。男人们把红色康乃馨紧握在胸前,满脸哀伤,但目光却坚定如钢。他们没有眼泪,有的是期望。街道两旁的窗口都挤满了人,他们向这支队伍挥动头巾、招手致意。当队伍从一个工地旁走过时,站在高高脚手架上的工人们全都摘下黄色头盔,肃立默哀,目送着诗人远去。数十个外国记者、电视台、制片厂工作人员在现场拍照录音。有他们在场,对送葬的人们是一种保护。队伍走到墓地时,那里已经被装甲车、兵车包围着。面对军方的威胁,人们振臂高呼:

“巴勃罗·聂鲁达同志!今天——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萨尔瓦多·阿连德同志!今天——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维克多·哈拉同志!今天——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然后,人们齐声高唱《国际歌》走进墓地的大门。队伍中又响起洪亮的朗诵声:“我的心和你们在一起,/好比出鞘的剑,准备战斗。”接着,一个声音呼叫:“巴勃罗·聂鲁达同志!”众人齐声回答:“到!”“维克多·哈拉同志!”“到!”“萨尔瓦多·阿连德同志!”“到!”这是人民的呼声。人民对聂鲁达的哀悼,对以身殉职的总统的拥护,对屠杀的愤恨,对正义的渴望,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聂鲁达的棺木缓缓放入墓穴,人群肃立墓前。人们朗诵着《漫歌集》中的诗句和诗人告别。一位年轻工人朗诵了他自己刚写出的诗。诗人墓前摆满鲜花。最后,响起了国际歌声,这歌声庄严而缓慢:永别了,人民的诗人!

聂鲁达的葬礼成了9月11日以来智利第一次声势浩大的反军事zhèng • biàn游行示威。这是诗人的功绩,他去世后仍然在继续战斗。当人们呼叫:“聂鲁达同志!”永远可以听到响亮的回答:“到!”

遗著

聂鲁达入葬后马蒂尔德回到黑岛。她走进诗人的工作室,只见桌上摊开着卷宗,摆着一沓沓已复和待复的信函……好像伏案忙碌的人刚刚还在这儿,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并未走远,她立刻意识到,有很多很多事情正等着她继续完成。特别是整理出版聂鲁达的遗著,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马蒂尔德义无反顾地挑起了这副重担,她和聂鲁达的同志们、朋友们一起,克服难以想象的重重困难,收集、整理出版了聂鲁达的遗著10余部。这是他们的一大功绩,也是对巴勃罗·聂鲁达的最好纪念。其中的8部诗集:《被剥离的玫瑰》《冬天的花园》《2000年》《黄色的心》《疑难集》《挽歌》《海与钟》《挑眼集》,本拟于1974年上半年在聂鲁达生日前夕出版,但zhèng • biàn打破了原定计划。1973年9月11日前后已判若两个世界。可是这8部诗集后来终于得以陆续出版,其间经过了多少艰苦斗争,人们是可想而知的。

1977年,散文集《我命该出世》出版,这部书近500页,分为7卷,收集了聂鲁达半个世纪间写的抒情散文诗、读书札记、随笔、旅行游记、友情忆旧、演讲词、文学创作谈等。从20世纪20年代发表在《光明》杂志上的散文诗到1971年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的受奖演说共120篇。这部散文集可以说是诗人的回忆录《回首话沧桑》的补充,是一部特殊形式的“自传”。诗人生活中各个时期的许多重要事件,有意义的片段,他的思想、观点,他的情趣、好恶,他的喜怒哀乐……都在这些登载于各种报纸杂志上的散文、随笔、游记和在各种场合所做的报告、演讲中留下了生动、忠实的记录。

诗文集《看不见的河流》是由马蒂尔德收集并由她和作家豪尔赫·爱德华兹加了详细注释和说明后出版的。马蒂尔德在国家图书馆如饥似渴地查找聂鲁达早年向报纸、杂志投寄的作品。经她手查过的旧报纸杂志有:报纸《特木科之晨》,文学杂志《跑吧——飞吧》《光明》《春天》《南方的森林》《酒神》《青春》等。她把查找到的诗人早期作品汇编成诗文集《看不见的河流》。其中最早的一篇是1917年7月18日发表在《特木科之晨》上的短文《热心与恒心》,署名为内夫塔利·雷耶斯,当时诗人还是个刚过完13岁生日6天的孩子。

1982年,巴塞罗那塞克斯·巴拉尔出版社出版了《旅行结束》,这是由马蒂尔德收集汇编的一部诗集。它收入了聂鲁达1933年到1973年发表在报纸杂志上的诗歌,还有一部分是未曾发表过的。诗集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由40首诗组成,标题即为诗集的名字。第二部分名为《鸽子的内心》,它有一种独特的价值。这部分作为单行本曾经出版过,但也可以说没有出版过,因为它那次“出版”,只出了1册,是1934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由聂鲁达写诗,由另一位诗人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卡绘制插图的。这本出了1册的诗集是赠给萨拉·托尔努·德·罗哈斯·巴斯的,并一直保存在她手中。在诗集粗麻布的封面上,用绿丝线绣着一只鸽子。

在聂鲁达的10余部遗著中,回忆录《回首话沧桑》的出版是最不易的。zhèng • biàn和死亡打断了回忆录的撰写,使诗人zhèng • biàn后3天写下的几页急就章:《阿连德》成了它的最后一章。诗人去世后,留下的是《回首话沧桑》的口授记录稿。找谁合作给这部回忆录定稿?怎样才能把它送出智利?而当务之急的是,怎么保住这部手稿不被zhèng • biàn当局查抄销毁?马蒂尔德给墨西哥使馆打电话请求帮助。使馆派秘书取走回忆录的原稿,送回复印件,原稿由使馆保存。马蒂尔德这才放心,头一个难题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整理这部口授记录稿,马蒂尔德想到,只有一个人能帮助她,这就是奥梅罗·阿尔塞——聂鲁达的秘书和好友。他很熟悉这部书稿,诗人几乎对他口授了全部内容。第二天,奥梅罗·阿尔塞应邀来到黑岛。马蒂尔德像盼到了救星,迅速地为他腾出一个大桌子,把有关回忆录的全部材料都搬出来。奥梅罗忧伤地沉默着,然后,他极为严肃地表示,在开始工作之前,他有话要说。他说的是:“当前局势太可怕了,巴勃罗回忆录的最后一章应该撤掉。”马蒂尔德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恐惧,极度的恐惧,扭曲了人的灵魂。既然奥梅罗是这么想的,那就不能再信任他。马蒂尔德收起资料,转身上楼,浑身发抖。但这还只是她遇到的第一次幻灭。第二天,马蒂尔德送奥梅罗去圣安东尼奥。车子刚开进村庄,他就要求下车,因为:“巴勃罗的车谁都认识。”分手前,马蒂尔德问他,是不是愿意作为合作者在回忆录上署名?他拒绝了:不,他不署名。注视着他提着箱子远去,马蒂尔德凄凉地感到:失去了一个信任多年的朋友,一个重要支柱。

应该找谁合作为回忆录定稿?应该找位作家。马蒂尔德想到他们的挚友、委内瑞拉著名作家米格尔·奥特罗·席尔瓦,他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她马上打电话到加拉加斯找他,邀他来智利。但奥特罗·席尔瓦的回答是,他不能去。马蒂尔德惊呆了,难道连他们最亲密的兄弟也靠不住了吗?!她忍不住流泪了。但是,她错了。米格尔要求她去委内瑞拉。当天下午,委内瑞拉使馆就派人去黑岛解决马蒂尔德的旅行问题,特别是帮助她通过外交邮件寄出了需要寄的材料。从他们那儿马蒂尔德才知道,前一天在加拉加斯议会上,米格尔作为议员就聂鲁达的去世作了言辞激烈的演说,他沉痛而一针见血地说:“巴勃罗死于智利的灾难!”他愤怒谴责肆意杀戮的智利zhèng • biàn当局。当天,他又在大学里演讲揭露军政府的血腥屠杀。马蒂尔德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来智利,才觉出自己的建议太天真了。

飞机降落在加拉加斯,马蒂尔德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终于回到朋友们中间!她长出了一口气。奥特罗·席尔瓦对她说:“明天早晨8点,我们就动手整理回忆录。”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早晨8点,一直到下午,甚至晚上,他们都在工作。原稿是口授记录稿,比较凌乱,要理清头绪,但不能作任何增添和删改,这是个基本原则。原稿涉及数不清的细节,牵涉到很多回忆。需要查找资料,给以注释说明。米格尔对聂鲁达的作品非常熟悉,再加上他那儿有无数大字典,几乎能找到需要的一切资料,他们全力以赴,力争尽快完成,甚至新年那天也照常从8点开始工作。大年初一都不休息,这对于他们大概都是头一回。原来预计一个月完成,但实际上整整奋战了两个月才整理完毕。

手稿整理工作一结束,米格尔和马蒂尔德立刻去巴塞罗那和他们亲密的朋友和代理人卡尔门·巴尔塞尔斯一起审阅书稿,这位朋友是马蒂尔德艰难岁月中的坚强支柱。然后,马蒂尔德直接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把回忆录手稿送一份给洛萨达出版社。巴勃罗·聂鲁达的作品由两家出版社同时出版,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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