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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下什么？野心——可他已经是一国之君，爱还是恨？”月儿一步一步地逼近风玄优，愤恨地逼问这般她。

“他的爱、恨和所有的信念都被你和那个恶鬼毁了，他要靠什么活下去？”记起那个春雪漫天的清晨，月儿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那个神色空洞的公子爷，茫然地站在雪中，不哭、不笑、不动、仿佛一尊雪雕，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安静得可怕，安静得教人心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正在一点点流逝，消失，飘散在雪中，再也回不来。

“你呢？当他望眼欲穿等你救他的时候你在哪？当他坠楼的时候你在哪里？当他在凤煞手中痛苦挣扎的时候你在哪里？当他一身血泪地立在风雪之中时你在哪里啊！”楸住神色木然的风玄优的衣襟，月儿神色曲扭地质问着。

不值啊，公子爷你不值得啊！为了这个女人毁了你自己！

“你以为他恨你才对你做出那些事么，你该庆幸的是他依然还有理智，所以这个帝国才没有垮，可他除了理智，什么都没有了，喜不上心头、怒不下心底，那是什么？那是行尸走肉！他什么都没有了啊！”月儿嘶吼着拼命摇晃着仍然是一脸木然的风玄优，全身颤抖地任泪水模糊了眼。

“他只是试图在你身上找回那些喜怒哀乐，只是试图做回一个人，只是这样希望而已啊，为什么你还要这么伤害他？你怎么不杀了他算了，杀了他……。”

！

［宫廷月华夜卷:第四十四章双生缘之——恋影上］

喜不上心头、怒不下心底。

原来，她才是最残忍、最无情的那一个。

“喂，她那个样子已经整整一天了，现在是大冬天哎。”蹲在大石头上的拓拔祯皱着眉看向浸在天池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女人。

封镜之轻叹一声：“她是在冷静自己的思绪。”不过这样下去，她会生病的。足尖一点，他身子迅速拔高跃向天池里，手一伸把那个已经冻得半僵的人捞入怀中带回池边。

“很冷……走开。”她说话牙齿都打颤的样子让封镜之受不了地摇头，紧紧抱住她，运功让身上冒出热气以催出她身上的寒气。

“为什么不去见他？”他低头看向怀中试图挣扎的人，风微尘醒来后，她就再没去见过他，反而整日把自己泡在天池里。

“……。”风玄优身子一僵，闭着眼不说话。

“优，你不能一直回避另一个你，你把他塑造成出来的，不是么？”封镜之意味深长地道。

“不是！不是！他不是另一个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风玄优突然像被踩了一脚的猫跳起来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优，你要面对过去、面对现实，他就是你。”看着完全失常，如同任性小女孩的风玄优，封镜之强硬地握住她的肩膀摇晃着。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走开，我不要听！”情绪激烈得完全失去控制，她拼命推打着封镜之，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都是傻瓜！”拓拔祯拍拍手，不屑地撇着嘴，身子点了点地，飞身离去。

眼明手快接住风玄优的身子，封镜之苦笑着摇摇头，祯这家伙竟然点了她的睡穴。

再看看怀中满脸泪痕的风玄优，他长叹一声，突然道：“她从来不是个好人，如果有危险，她一定会把旁边最合适的人踹出去，替她挡住刀子，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混蛋，任性、自私、卑鄙、对付对自己不利的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外加shā • rén不眨眼。”

听到身后传来鄙视的冷哼，封镜之笑了笑又接着道：

“从小到大，她永远是一个靶子，太多人想要她的命，敌国的人、大臣们、甚至包括她的父亲和兄弟姐妹，可她一直都知道如果她死了，就会有无数人跟着陪葬，所以她不能死，至少不能轻易地死去。”

封镜之抱着昏睡的风玄优一边走一边道：“被她丢出去抵挡危险的人里，还有王宰相唯一的独子王云翼，当年边城与北萧一役，他是玄衣卫中的十六将之一，坚守燕州三十昼夜，最后乱箭穿心死在燕州城头，因为本该来救援他的镇国将军率领仅存的两千玄衣卫正在掩护撤离燕州后方十万老百姓，所以王宰相永远不会原谅欺骗了他的镇国将军，所以她永远不能成为天极的皇后，那只会为天极带来灾祸而已。”

“可是有谁知道这么活着有多辛苦、多寂寞，她永远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只能看着身边所有爱着的人一个个离去，留下她一个撑起这片天，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该是无所不能的，却直接选择忽略她只是个女孩子，很普通的小女孩子而已……”

看着封镜之远去的背影，月儿神色复杂，扣在手中的锐利泛出幽蓝毒芒的小刀微微颤抖，始终还是没有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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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儿，答应娘守住这个国家，答应娘！”满身鲜血的美丽无双的妇人，紧紧抓住少女的手，如星辰般的眸子里有簇汹涌的火焰。

“娘，娘不要说话了，优儿去找御医来。”清秀的小少女身上也满是血迹，肩头还在不停地冒血，她不顾疼痛，慌张地想伸手堵住妇人左胸口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些如泉般的鲜血。

“来不及了……答应娘，要活下去，活下去守住这个国家。”拼着最后一口气，妇人紧瞅着少女，指间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优儿答应娘，娘不要死好不好，求求娘。”泣不成声的少女点着头，祈求着。

“我可怜的……女儿……娘对不起……。”得到承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妇人美丽的眸子里流下最后一滴泪，便只剩下一片死寂空洞。

那个杀了她娘的男人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那种死亡的恐惧蔓延在四肢百骸，她惊惧地蜷缩在娘尸体边，不要杀她，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画面一转。

“将军快走，快走！”跟随她多年的副将和亲卫们浴血奋战，打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血染红了驻扎的营地，穿着相同服装的士兵们，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便挥刀相向。

背上被砍了一刀，又中了迷香，眼前一片血红，只看到火烟四起，为什么？为什么她用性命相护的玄衣卫也要杀她？

随身副将一刀刺向马的臀部，吃疼的马儿带着半昏迷在背上的她一路狂奔，冰炎一路相随，拼尽全力为她杀开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