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2)
丁薇惊诧地点点头,瞥了眼辽成易,不知该怎么开这口。
“辽先生可是为未婚妻的疯病而来?”白月不等她回答又转向辽成易问道。只见他yīn沉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忽又摇摇头,指着茶几上的挂坠回道:“我是为它而来。”
“两位来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不如请听我先说一个故事,然后你们再决定要问些什么,如何?”
两人互望一眼,点了点头,诧异之色不掩。
这是一个发生在大辽国的故事。
当年,辽世宗耶律阮皇帝在位,次子辽景宗耶律贤从小体弱多病,长年病卧在深宫大院内。然而,一个天真小女孩的闯入,为他无趣的生活渲染上了色彩。此女乃大辽世代掌管军政的大臣韩思温之幼女,虽非正室所出,却因生得可爱伶俐颇受家人宠爱。那次她随大娘到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鬼使神差地迷了路,结果误闯入皇子寝宫。
辽景宗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贴心人,暗生qíng愫,便让下人去打听她的来历。并且恳请父皇做主,将韩思温之女韩雪赐婚与他。按理来说,两人年纪尚小,本不该如此之快定下婚期,可这皇子乃药罐子,说不准还能在这世上活多久,皇帝想着冲冲喜也是好,于是就应允了下来。可怜年幼无知的韩雪,因一次迷路而邂逅了今生的孽缘。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竟也甚是欢喜。景宗待年仅五岁的韩雪既如妹妹,又如恋人般疼爱有加,为讨她欢心,常命人变着花样逗她开心。不知不觉,韩雪已从一个不知qíng愫的小女孩变成了楚楚动人的美人儿。两人郎才女貌,qíng投意合,早已无法分离。
辽景宗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日日在宫中与韩雪恩爱,不问世事,犹胜神仙眷侣。可惜好景不长,好似上天有意安排一般,一场大变故,bī迫这对恩爱夫妻不得不面对上天对他们的爱qíng考验。
辽应历十九年,辽国当朝皇帝即辽景宗的兄长辽穆宗耶律璟被侍从杀害。荒yín无度、残忍bào戾的皇帝被刺死后,萧思温等人立即拥立辽景宗为帝。此时他已无从选择,以萧思温为首的臣子们要的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若他有不从之心,必落得与兄长一样的下场。而他与韩雪只能在huáng泉路上相别,从此断尽qíng缘。
辽景宗登基后不久,萧思温为了进一步控制他,提议送自己的爱女萧燕燕入宫为妃。当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萧家图的不过是国母之位罢了。无奈下,辽景宗只能接萧燕燕入宫,册封为皇后。而那韩妃则因无法忍受qíng郎的背叛,家国不能两全之下,只好选择了自尽。
到此,白月似说完了一般,动手泡出第三道茶来。此时,茶几上的两只挂坠竟然同时散出淡淡的白光,迷住了辽成易与丁薇的眼睛,两人同时回忆起了那千年前的过往……
那日,辽景宗本不想当这傀儡皇帝,宁愿同韩妃殉qíng以表决心,却被韩妃劝阻了下来。她是通透之人,怎会不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理?又怎忍心为了一己之私让百姓遭受兵变之苦?晓之以义,道之以理,两人决心共同将辽国治理好,使辽国国泰民安、长盛不衰。
只可惜,虽有心而力不足。韩雪含泪接纳萧燕燕入宫与自己分享夫君,万没想到,那萧皇后竟咄咄bī人,心肠狠毒。她听说辽景宗一心痴迷韩贵妃,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在还未入宫之前,亲自找上了韩雪。
那萧燕燕乃何等人物?她第一句话就厉声质问韩家之罪。满朝上下都知道韩家一心辅佐辽穆宗,乃他心腹大将,现如今若不是冲着韩雪的关系,韩府上上下下必遭满门抄斩之祸。见韩雪面色苍白,泪如雨下,萧燕燕收起咄咄bī人之态,面色一改,又柔声相劝:“现大辽国运不济,皇族内部争权夺利,各种矛盾日趋激烈。韩氏没了辽穆宗这棵大树必将心思打在你身上,他们心知皇帝宠幸于你,必想着与我萧氏一争上下。妹妹你乃聪慧之人,岂有不知之理?且宋国又虎视眈眈,等着我们自相残杀,内战连连,好一举拿下。”
“不要说了。”韩雪痛楚难当。
“好吧!不说了。”
“你到底意yù何为?”
“我要你断了韩氏的念想,你也知皇上病魔缠身,长年卧g不起,若没有一个可支持他的臂膀,这皇位他还能坐多久?这国家正处于局势危难之时,妹妹你自认能帮他重整朝纲,你韩氏能帮我大辽抵御外敌吗?”
韩雪默然不语,萧燕燕静待片刻后又接着说道:“萧燕燕自认不才,但我萧家现如今可担保助我皇管制朝中大臣,一致对外。韩雪啊韩雪,我知皇上待你如掌中之宝,要他赐你一死是万不可能。而我,更不可能寒了他的心,若是如此,后果你自当知道。现如今,话已至此,你自己掂量吧!”
此番意味深长后,萧燕燕抛下她扬长而去。
明日就是皇帝大婚,萧氏入宫之日了。韩雪面对铜镜,目露忧伤,这两日她想了许多,心里更是明白萧燕燕话里的意思。只是,让她舍下他一人独自忍受相思之苦,她又qíng何以堪?
“爱妃,脸色为何如此难看?”辽景宗站立在韩妃身后,示意婢女退下,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亲自为她梳头。在过去的年月里,他时常帮她梳理那一头如瀑黑发,轻轻用手把玩,看着发丝从指间jiāo错滑落。
他见她不语,叹息道:“你放心,我一心系于你身上,不会对她有任何爱恋之qíng,你又何苦折磨自己?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要一同进退吗?”
韩雪苦笑,反身把他抱住,偷偷将泪拭在那身扎眼的huáng袍上。辽景宗轻抚着她的长发,想一把将她抱起,她又岂不知以他病弱的身躯如何能办到?于是站立起来,牵着他的手,朝g榻走去。辽景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转念一想,若能以此安抚她的qíng绪不也甚好,于是便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