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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开始了我艰辛的产婆生涯。
茶寮屋顶的稻草被修涯主仆二人拆下,在我们周围堆起一道半人高的封闭的稻草围墙。偏巧天公不作美,诚心刁难。方才淅沥的小雨瞬间倾盆而至,没有屋顶挡雨,雨水悉数浇在我们几人身上。
冷,却顾不得了。不知是早产还是我方法的原因,孩子迟迟不出来。店家痛苦的喊叫盘旋在郊外阴冷的上空,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已经陷进皮肉,我却顾不得疼。时间在雨水的冲刷下流逝,店家渐渐虚弱,喊声渐小。我知道,两个生命在远离我的指尖,其中的一个还没有看看这个世界就要离开,任谁也不能剥夺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利。我要抓住他们,我要救他们,生的希望从没像此刻这样强烈过。
“大姐,用力,再用点力。”
“大姐,你行的,深呼吸,用力。”
“大姐,不要放弃,你可以的。”
“大姐,不要放弃这个孩子。”
“大姐,我求你,求求你再用点力气。”
……
叫喊,咆哮,祈求,哭泣……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叫喊了多久,脸上也不知是雨水泪水。喉咙疼痛,即使用力大喊,发出的也只是呜咽般的声音。
死亡腐臭的气息迫近。
天边一道白光,刺目的闪亮,紧接着一声惊雷。
“哇哇……”婴儿的啼哭。白白胖胖的男孩,身上沾染着血丝,生命对于他而言是得来不易的却也是全新的。
我全身湿嗒嗒的滴水,衣裙上满是泥污,发丝凌乱。全然不管,只是咯咯的笑。
片刻,响起修涯爽朗的笑声。
雨势不减,瓢泼而来。郊外茶寮,笑声,婴儿的哭声交相辉映。
那一天,两个人。雨中,相对而笑。突来的喜悦之情似乎让我们忘记了世俗礼教,犹如两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是最干净的笑容。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
长水马上拎起长枪,指向来人。
来的是九个人,为首一人骑马,马身通体纯白。其余八人步行尾随身后,速度奇快,步法诡异。
九人穿过层层薄雾,茶寮的灯火映明了来人的面容。
长水扑通跪倒在地。
修涯止了笑,奇怪的看向来人。
“你怎么在这?”二人同时发声。
浞飏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面容绝美,气势桀骜。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绣双龙腾飞,此时已是全湿,皱皱巴巴的紧贴身上。他从宫中出来衣服都未换就出来寻我。发也湿了,脸上满是雨水。虽是狼狈,可摄人的贵气丝毫不减。
浞飏不答,掠身下马,一把拉起我的手,盯着我狠狠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冲他一笑,见他面色缓和,压低声音轻声道:“回去再说行吗?”
浞飏收回目光,转向修涯,脸上难得的有些笑意,“你几时回来的,不是还有四日才回朝吗?”
修涯拍拍浞飏的肩,二人紧紧地拥抱。感情深厚可见一斑。
修涯道:“那是全军的速度,我和长水抄小道先行上路。两年没回来,急着回来看看。”他眼光看过浞飏拉着我的手,又看着我,缓缓道:“姑娘所说的会来寻你的人,可是浞飏?”他的脸上没了笑容,脸色严肃,眼神明灭,一半萧条。
浞飏握我的手紧了紧。
“是。”我看着修涯:“我叫泫汶。”
泫汶。这个名字在经历了浞飏大闹金殿之后,可以说是四海皆知。
明亮的灯火灭了,修涯眼中是霎时的灰暗。但很快这豪爽干净的男子便神采依旧。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二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二)
深夜,水汶阁。
我一身雨水泥水,披头散发,胳膊上布满抓痕血迹斑斑的站在屋内。很累,可是我不敢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浞飏明黄色的朝服也是湿透叭嗒叭嗒的滴着水,却依然明亮亮的晃眼。他眉头紧皱,眼神凌厉犹如锋冷长剑闪着脉脉寒光,风起云涌的直欲吞噬一切,面上却依然面无表情。我知道祸闯的有些大了,浞飏很生气,如果他没有看见雨中我与修涯紧握双手相对而笑或许不至于如此生气,男人都是自私且无理的动物。
他不言不语的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半天也不开口。刚入府时他的一句“滚”把方圆三里之内吓得了无人声。
秋风很凉,吹得我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浞飏自顾的解着扣子,脱了袍子,擦干身上的雨水,坐到桌前喝着热茶。似乎全然忘记了还有个大活人站在屋内。
我越想越气,今天要不是我临危不乱,要是没遇到修涯,你现在就对着这间空屋子空悲切吧。我招谁惹谁了,你当我愿意遇到杀手。可是杀手是谁派来的?以我对修莛的了解,她不屑于用如此简单的方法,折磨我已经成为了一种乐趣,她断然不会如此便宜我。不是她,会是谁?
还没等理清头绪,眼前一黑身子向前倒去。
“夫人,您的药。”小淅端着一碗黑黑的汤药,腾腾的热气依然挡不住刺鼻的药味。
“不……”不喝愣是没敢说出口,顺着小淅挤眉弄眼的方向看到了她身后一身黑衣面部紧绷的浞飏,“不急着喝,先放下。”
浞飏走进来,拿起一篇竹简歪在软榻上自顾的看起来。
自那日感染风寒昏倒醒来已经四日了,浞飏依旧对我爱搭不理的,周身散发令人望而却步的冷然,太子府上下犹如寒冬腊月,连下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刻意的放低,生怕一不留神撞了冰山。我愤愤的咬着唇。生我气你倒是别来啊,敢情这太子府据水汶阁这一间屋子。你离我远远的等消了气再来也好让我认错服个软,这样天天绷着个大黑脸冷冰冰的在软榻上一坐坐一晚,不是自找别扭吗?
当然这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瞅一眼浞飏,见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竹简,于是装作看向窗外,一翻手把药倒进就近的花盆里。拿着空碗一抹嘴吩咐小淅:“药喝完了,传晚膳吧。”
小淅憋着笑应了声:“是。”正欲离开。
“慢着。”浞飏眼睛没有离开竹简,“把药再煎一碗来。”
……我和小淅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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