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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说看……”
“那日我扮成韩二哥的小厮,献了寿礼之后就偷偷溜进水寨后院里头。进去之后才发现韩二哥给我的那张地图不清不楚,画得一点都不好,东边和西边的房子都画反了。”她轻轻扳着他的手指玩,不满道,“我原是要去刘思危的住处,谁知道乱走一气之后,就到了虞清的小楼,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
“我怕人发现,就从屋顶溜下来,一入眼就看见金缕玉衣正挂在她房中的屏风上。金缕玉衣你见过么?”
南宫若虚摇摇头。
“那金缕玉衣当真是难看得很,是用玉石一块一块拼接而成,虽然选用的玉石都是上好的,可是整件衣服都用玉石拼接,硬梆梆的,想来穿着身上定是又沉又硬又冷,一点都不舒服。”她絮絮叨叨道,“真是想不明白,人死都死了,怎得还要给他穿这劳什子玩意,当真是死了都不得舒服片刻,依我说,穿普通的……”
“望舒!”他心中好笑,打断她的话,“后来呢?”
“后来,”她似乎不太情愿说下去,“我就上去拽那东西,谁曾想,屏风被我不小心拽倒了!而且……虞清居然就在屏风后面洗澡,她似乎在澡盆里睡着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开始自然没有发现。”
“她在洗澡?”
“……嗯。”
“她看见你了?”
宁望舒摇头叹气:“不光看见,而且没认出我来,只把我当成是擅闯的小厮。”
“她以为你是男人?”
她尴尬一笑。
他却笑不出来,心道,如此这般,虞清的反应一定更激烈。
“那个澡盆里撒了许多花瓣,密密麻麻的,就是我是男人也看不见什么。”她不满道,“她操起瓢子就冲我泼过了,弄得我一头一脸的花瓣,又是桂花又是菊花,弄得我鼻子直痒痒……”
“鼻子痒痒?”他奇道。
她皱皱鼻子,烦恼道:“我对花有点过敏,平常不靠得太近还好,一靠近就会打喷嚏,身上还会起疙瘩。”
“原来如此。”他微微一笑,记在心中,想起他从未在她身上闻过明显的脂粉味,想必是这个缘故了,“后来呢?”
她把头埋进他怀中,闷声道:“我摔了一跤!”
“嗯?”他吃了一惊。
“没法子,地上都是水,花瓣粘在脸上,看得又不是很清楚。”她懊恼道,“我原是想退出去的,可根本就来不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就已经摔在地上了,那位虞大小姐跟着就一棍子上来。”
尽管宁望舒已经尽量轻描淡写地带过,可还是能感觉到南宫若虚的身体明显地一僵。她拍拍他胸脯,笑道:“紧张什么,我现下不是好端端的么。”
那棍子下去,皮绽骨折,她该痛晕过去了吧?他不禁拥紧怀中的她,不敢再想……
见他模样,她只好岔开话题,笑道:“你脑袋上的包可得早点消,要不然下个月成亲,人家一定要笑话你了。”
“下个月就成亲了……”他的样子有些恍惚。
“怎么!难道你想逃婚?”她顽皮地看着他。
“我若逃婚,你怎么办?”
“那……我就和你一起逃,然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成亲。”她认真道。
尾声
真的到了那日,他们俩谁也没有逃。
因为身体缘故,南宫若虚无法在席间陪酒,只略略露了一面,自有弟弟会替他周全。他自己则回了墨离园,与宁望舒煮茶谈天,落得清闲自在。
夜幕降临,远远能听见前面笙箫管乐之声,南宫若虚摇头笑道:“礼平居然还请了戏班子,他倒真是不嫌麻烦。”
宁望舒手里捧着茶,慢慢地喝,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点,若有所思……
“想什么这么入神?”他笑问道。
“我在想……原来成亲就是这样。”她侧着头,嘴角掩不住淡淡的笑,“以前总以为是很麻烦的事情。”
“应该很麻烦么?我没经验,也不大懂。”
“我也不大懂……不过,要是都像这样,倒是挺舒服的。”她嫣然一笑,接着喝茶。
“对了……”他忽想起一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她,“这是王教头给我们的贺礼,他说你帮了他很大的忙,也不知该如何感激,就把这个当作贺礼送给你。”
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片晶莹剔透的玉片,赫然就是她曾见过的金缕玉衣上的玉片。
“他果然把金缕玉衣拿回来了!”她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他竟然把它拆了一片下来!”
“这是金缕玉衣上的玉片?”他取过玉片,在手中细细端详,玉片上果然有几个极小极小的孔,想是为穿金丝所凿。小孔细如蜂尾,圆润光滑,工艺显是极为高超。
“对于别人来说,金缕玉衣也许是无价之宝,但对于王教头来说,这金缕玉衣只是他先祖的遗物。他肯拆下一片给你,可见对你感激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