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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堂上的位子被国师大人坐了,我这个做侍郎的,便只好去寻张太师椅,坐在穆临简旁侧看热闹。
公堂的气氛很凝重。
穆临简平素里对人虽和气,然他若板起一张脸,也格外气势凌然。
我却以为,他平日里对我温声淡语言笑晏晏的模样纵然好看,但他今日这般专注认真冷静锐气的神色,也十分迷人。
我端坐在一旁,正吞着口水巴巴地打量着穆临简,不想此时,公堂之上竟传出了一个蚊子似不和谐的声音:“沈大人……”
因两人长相差距实在太大,我初初将目光从穆临简身上移到刘攘身上,不禁狠狠晕了一晕。
闭了闭眼提了口气,我复才鼓足勇气再望向刘攘。
刘攘跪酸了腿,不敢劳烦穆临简,只好央我让他起身歇着。
我不得不说,他这么一央,还真是央对了人。
虽说我还未到姬州时,对于他庞大的家产起了嫉妒之心,但我这会儿看着他这张脸与穆临简天壤之别的脸,非但不嫉妒他,反倒还有些同情他。
可怜的孩子,长成这副模样,还需得做一方父母官,日日被人看着瞧着,天天都迫不得已要借长相惊吓他人,真是委屈你了。
是以我和和气气冲他笑了笑,端着茶水步至刘攘身边,细细抿了口润了嗓子。
得见刘攘充满希望地等着我一声令下,将起身未起身时,我复再冲他笑笑,一步绕过他,凑头去瞧那根雕工甚是不错的花柱子。
穆临简办事颇有效率,还未至正午,两本真假账本便被他翻阅完毕。我见他搁了手中墨笔吐了口气,忙将刚才要来的桂花糕往他跟前递去。
穆临简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接了碟子搁在案头也不吃,便差人将那本真账本拿下去呈给刘攘。我虚着眼睛一瞟,则见那账本上,已被穆临简用红墨圈点过,很是触目惊心。
刘攘接过账本一看,也不禁颤了两颤。
“啪”一声,穆临简将手中的假账本往公堂下一掷,凝然道:“刘攘,你且与我说说这两本账之间,为何出入如此之大,差额都去哪里了?”
“回国师大人,下官以为——”
“以为?”穆临简冷笑一声,“用国库的银子,你用‘以为’这般可实可虚的说辞?”
“回国师大人,下官知罪,下官不该——”
“你现在晓得不该贪这许多银子,早做什么去了?”
“回国师大人,下官不是在说下官贪银子的事,下官是说……”
“嗯,无妨,那我们现在便说你贪银子的事。”
“……方才,方才是下官一时说错话,下官其实……”
“说漏嘴了更无妨,你且瞧瞧那账本上的差额,是不是你贪得数目?”
“回、回国师大人,下官、下官、下官我没……”
“嗯,别结巴,既然物证都在这里了,你大大方方认罪就是。”
“可是我……”
“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你贪得银子我已写信呈报皇上,大抵不会殃及你家人。证人方面你需得等等,因那些劳工从各处赶来需得花些时日。哦对了,你画押吧,状子我已差人替你写好了。来人——”
“…………国师大人……”
“嗯,还有一事,刘攘你身后的官员们,也跟着一并画押吧,那状子上正好将你们的罪责也写进去了。”
“………………国师大人……”
公堂下一派寂然,须臾无一人画押。刘攘打头挺直了腰板,愤愤将穆临简望着。
穆临简理了理袖袍,淡淡唤了声:“来人,呈证物。”
片刻后,公堂上赫然出现了从刘攘家中搜出的官银,祭天寺庙掺了大量沙子的一角墙,加之两个真假账本,刘攘这罪名可真是坐得瓦实。
刘攘见了这些个证物,再直不起腰板,颤了两颤他便萎靡下来,哭丧着一张脸再唤一声:“国师大人……”
穆临简也不搭理他,而是转头向我笑问道:“我以为应先将刘攘等人收押,待我们从北荒回来,再一齐押解上京,侍郎以为呢?”
我一愣,想来那刘攘依仗着官位,捞了这许多油水,穆临简这厢用官威压着他,再呈上证据迫得他非认罪不可,也是以牙还牙。只是方才穆临简对刘攘的一连串问话瞧得我目不暇给,半晌没能帮他一帮,这会儿他指名道姓地问我,我自是颠颠地凑上去,表明立场道:“我觉得你做得特别好,特别完美。”
穆临简淡然一笑,又转头去瞧刘攘,凛声道:“刘攘,你可知罪?”
眼下,刘攘的状况就如案板上的活鱼,任人宰割。但既然他是案板上的活鱼,在认罪前,必定如所有的活鱼一般,还要板上两板。
则见刘攘抖了抖袍子,眼睛搁在头顶,“哼”了一声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