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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勃然大怒,扔了画屏,转了半圈找到一个鸡毛掸子握在手里。“翠叶,你们都出去溜溜弯,从外面把门锁上。”
翠叶被我的气势吓住,愣愣的点点头,带着院子里的几个下人出去了。
“柳韧,你面朝南方,给我跪下。”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柳韧早吓得抖了三抖,依言跪下却还在争辩:“你不是说人脉很重要么,让我不要死读书,还要结交些朋友,如今又来吼我。”
“我让你结交的是益友,比如司马青云那种博学多才的,大家都说他必中状元,人家一幅字都能卖一百两,比爹爹一年的俸禄还多。你却只交些损友,才十四岁就去歌姬坊,不是欠打是什么?”
狂怒!!!十四岁就去洗头房、ktv,长大还了得,就是十八岁也欠抽。恩,这事是原则问题,与年龄无关,八十岁也不能去。
“我本来也这么说来着,表哥说他十二岁就开始去了,大家都笑我。”
“你十四岁没去过歌姬坊很丢脸么,爹爹一个知府四十几岁都没去过,他是白活了这些年是不是?”提到爹爹,弟弟低下了头,不在争辩。
我接着斥责:“表哥?你跟他比,人家有个做皇妃的姑姑,你也有个做皇妃的姑姑不成?”
我气得纳不过气,紧喘了两口接着说道:“只恨我是个女儿身,不能出将入相。父母尚在洵南受苦,那里湿潮有水患,瘴气严重易生病你没听说么?姨父若有足够的本事早就把他们救回来了,你看不出梅家惟梁相马首是瞻么?将来靠谁救回父母,还不是要靠你。你十四岁了,不勤学文治武功,却留恋风月场所,将来还不是废物一个。”
柳韧把头深深埋在胸前,哑声道:“姐姐,你打我吧。”
我不再犹豫,挥起鸡毛掸子用力抽在他身上。柳韧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有竹竿打在身上啪啪的声响。
我终是忍不住扔了掸子,扑到柳韧身上。姐俩抱头痛哭过后,柳韧扶我起来,看得出他确实后悔了。
郑重的对我说道:“韧儿知错了,姐姐放心,我今后必定发奋攻读,为父亲洗刷冤屈。”
从那日后,柳韧确实改了,不再去烟花之地,也少跟二表哥去吃吃喝喝。与几个好学的世家公子走得近些了,我也就放了心。
不是我不想来个木兰从军、女驸马什么的,只是我身量瘦小,办男装也很容易被拆穿。本朝民风虽开放,那也只是相对宋朝以后比,女子偶尔能出门上街,能和男子谈话就不错了。实际男尊女卑还是很严重的,在权力一事上男人们是不会放手的。
嫣然卖画
过了两天,梅莘把裱好的字拿来给我,我趁机询问在哪可以卖个好价钱。
他惊得把嘴张成o型,下巴差点脱臼。
“你要……要卖?”
“是啊,不是说能卖一百两么?”
有钱赚干嘛不赚?
表哥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你卖给我吧。”
我郑重的摇摇头,心道你也不是那真正爱才的人,不过附庸风雅而已,再说你每月就那十两银子的月例,能给我多少钱。
“表哥,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能卖上好价钱。”
“都说了让你卖给我。”
“哎呀,表哥,他都送我一副了,说不定哪天也送你一副,送的不比买的好?”
表哥被我一忽悠,马上乐观的认为自己会得到一副专门馈赠的,就不在惦着我这个。
“若说卖高价,四月十五的醉八仙书画展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会,达官显贵云集,最能卖出高价来。”
于是我日日盼着四月十五到来,在我卖了六副刺绣,挣了七两银子之后,四月十五终于到了。
早早起来,女扮男装,其实女装出去亦可,不过还是男装方便些。
以前我也穿过弟弟的旧衣服办男子,跟今天穿上却有些不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终于得到一个结论,梅家伙食好,把我养肥了。原本有些长的衣服现在刚刚好,原本小巧玲珑的前胸如今竟有些雄壮的样子。
穿上男装怎么不男不女的?
算了,不管它,早早赶到醉八仙酒楼才是正事。我溜到春香院找表哥,他见我这幅打扮也吃了一惊,半晌道:“也有几分英气。”
我俩到醉八仙时,老板正在骂小二:“你们怎么办事的,今年一副司马公子的作品都没有,以后谁还来咱们这看书画展?”
嗬,想不到他的字这么抢手。
我高高扬起手中卷轴:“掌柜的,我来解你燃眉之急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等拿过去看清是司马青云真迹之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位……呃,公子想卖什么价?”
“你给个参考价?”我眨眨眼。
他捻捻几根山羊胡:“司马公子的作品一般在一百两到二百两之间,你这副是他的近作,又是今年唯一的一副,可以标高一点,三百两吧。”
他naai的,三十万啊!店家收取成交额的百分之一,所以他自是愿意卖高点,我想这物价八成就是给他们抬起来的。
我歪头想了想,京城人有钱,说不定能蒙住个冤大头。恩,我可以标高点,实在不行再降价。出得起三十万的人,必然也不在乎多花个十万、二十万的。
“五百两,就这么定了,实在不行可以还价。”最后一句我凑到掌柜的耳边说的。
饶是他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吓了一跳,伸出巴掌比了比,五百两啊……
我们包下二楼一个雅间,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大厅里悬挂的作品,也能看到交易情况。司马青云这种自己就能写字的人,该不会来吧。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小二在门口珠帘后面又挂了一层密实的竹帘,这样外面应该看不清里面了,我才放心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