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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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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布!”

还记得,她蹲在黑暗的角落里,眼睛熠熠夺目,“莫耐,咱们上当了,看他妈这片子,有多少人的理由是看瘫痪在轮椅上的安东尼奥尼的绝唱,人人只会说,‘听说苏菲玛索脱了个干净,这碟必须收藏啊!’,这真是龌龊又真实。”

她的眼睛里端着个魔鬼,犀利,有时又怯弱。

我隐在黑暗里看着她,依然是那样的心态:仿佛坐在那里的,是神龛里高高在上从不肯下来走走的观音,管它是泥塑的,铁铸的,还是玉雕的,永远震地住我的心与魂,眼睛熬不住久颂真经的苦,酸涩,抑郁,却又飞蛾扑火般,只想看进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握紧了拳,里面全是汗。世上有这样个女人如此刻骨地牵引着你,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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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子,他们说我是疯子,”点了只烟夹在手指间,小指甲抓了下脑袋瓜,我说,

扣子捻菜的筷子停了下,看了我一眼,哼笑了声,“疯子好啊,疯子思维不受限制,活地也快活,”

我吸了口烟,坏笑睨着她,“我装给他们看的,”

“这我也信,你从小就不安分,”扣子优雅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其实哪个想那样活,我还不就是老想法,找个可靠的人和他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我垂眼弹着指间的烟灰,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几十岁,

“抗抗,这是说实话,你爸爸要在,你胆子可能还要大,”

“别说文小舟,别说他,我现在听不得我们家老头子,”夹着烟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和扣子就不肖矫情了,这里,熟悉的人和事,口音,环境,连烟卷的味儿,都刮着心的让我闪过文小舟的眼睛,语气,表情————

“‘是什么情感,从逝者身上汹涌而上。是什么女人在那儿恨你。你在青年人的血管中煽动起什么样的恶人啊?——’还记得文叔叔用德文唱给我们听的这句《杜伊诺哀歌》吗,呵呵,我们找这个翻译找了三个星期,”

扣子偏要提。我的思绪飘啊荡啊,回到那个时节:文小舟用多少国语言哼过多少歌曲给他的小女儿————

“那儿潜伏着可怕的怪物,饱餐了父辈的血肉。而每一种怪物都认识他,眨着眼,仿佛懂得很多。是的,怪物在微笑——”

依然用模糊的德文轻哼着,可,怎么也仿不出他当时唱出的神情音调:那么柔和的侧脸,那么温润的气息,那么平祥的眼睛,那背后,却有当时年幼的我怎么也看不透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佻与狂放。

“我的父亲真是个绝代尤物,”更深地按进太阳穴,掐地疼,却还是轻哼地笑出来,

“抗抗,文叔叔给你留下了一条很美丽的生路,”扣子的双手扶上我的手腕,我望着她,依然在笑,是无奈,也只能是无奈了,

“嘿,打扰了,”突然一把剑横在了我的桌前。我和扣子都很不高兴地望过去,

还是拿剑那男的,“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是剑,”眉眼间再温暖,这时,也只能让人生厌,

“这样做很无耻知不知道,”扣子不耐烦地望着他,我吸了口烟,烟屁股按熄在烟缸里也挺烦躁地就起了身,拔出桌上那把剑,弹了弹剑身,

“优质维京剑可以做到柔韧的剑身和坚硬的剑刃兼而有之,剑身必须具有一定的柔韧性,它经常会砍中盾牌、躯干或腿骨,这时剑身会受到很大的反作用力,如果弹性不够,很快就会弯曲变形,瞧瞧你这剑身,”我大力砍向旁边的立柱,巨大崩裂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轻呼,也没在乎,我继续拿着稍有弯曲的剑掂量着,冷冷地望着他,“一流的剑重量都在2—3磅之间,你这剑重,我能把这立柱——”讥诮地用剑比了比旁边的立柱,

“在500年后的一次对1361年堆积在瑞典维斯比的几百具尸体的勘察中,发现70的尸体腿部受伤,大多数深可见骨。那是因为14世纪,随着防具防护性能的完善,腿部成了维京剑主要的攻击目标,想要试试你这剑的优劣,用你的腿骨探探,我也是不介意的,”说完,剑冷冷地丢在地上,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望着他,绝对是逐客的意味。

男人怔怔地望着我,还有旁边那些因为立柱被劈开,被吓着的服务生,食客们。我只想着:这钱记虞澍帐上,他乐意我这样对付好事者的。

“你不说‘鬼知道’?”连扣子都睁大着眼睛瞪着我,

“胡说八道谁不会,他要真识货,真有眼水,就知道我是真想砍他那双腿,”我也不避讳那人,嫌恶地说,

“抗抗,我收回刚才那话,没你们家文小舟,你胆子照样大的包天,”扣子直摇头称奇,

我冷哼,“天多大,我包得起?”

“包得起。”突然懒懒的一声从那边响起,

“好啊,莫耐,这缠货是你一起的?”

扣子嘴也不饶人,指着暗处踱出来的身影。我眯起了眼,却完全放松下来,仿佛那边走出的,只是我灵魂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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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无论走在何方,时间流到何处,莫耐,永远是我灵魂中的一个部分。我私人的莫耐,适合象书签一样被珍藏在灵魂的某一个角落,有点疯狂,但绝对美好。

我和他,就象火和汽油。这样说吧,假使咱真混帐到敢去做那挖坟掘墓断子绝孙的坏事儿,一定最后剩下的,是我和他。从小,我们在一起就有无与伦比的天胆。当然,俱是敢做敢当,并且两张口,一个脑袋,全是一个词儿,“我们现在做这些,是为了老了的时候不那么自卑和无聊。”为此,打小儿那会儿,我和他没少过被家长“隔离审查”,分别关自家小黑屋“反省认清形式”。

我身心有野蛮的一面,莫耐也有。咱那个年代,那个大院儿体制,训练出的孩子全是“祖国花朵”型,“歌功颂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社会主义的明天会更美好——-”,可我和莫耐:

骄阳下的晨会,仰望鲜艳的五星红旗,我们会带着最动人的微笑,漫想着最激进的无政府主义者疯狂畅游:男孩女孩在学校的颁奖讲演日上埋设炸弹制造爆破,面对四散奔逃的老师、学生、家长、各路社会名流,他们站在房顶上,拿着从学校地下室找来的武器开始向人群射击!而当那位象征着现代暴政的校长走出来,号召大家停火时,被一枪正射眉心————然后,他慢慢倒下,幕布暗下去,只听见背景的枪声还在继续,血红的《如果》装饰着华丽的纹饰浮现出来————呵呵,莫耐和我为这幕脑海里罪大恶极的狂想,起了个名字,《如果》。这是那时属于两个孩子内心最邪恶的秘密,只是我和他的。

如今,我们还有秘密吗,

他走过来拍了拍被我劈裂的立柱,“暴力反抗体制,丫头,力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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