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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不断得默记着他,不断的回忆他,生怕把他忘了。但却在我的脑子里这个人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呢。”
庄简闭紧了嘴巴不能回答。但是刘育碧的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看得庄简心跳身颤,不得不答话:“恐怕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他了吧。”
刘育碧摇头道:“不是,那是因为我回忆的次数太多了,乃至都记不得他的长像了。”
“……”
刘育碧自说自话:“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是在幼年间的冬日,满天大雪。那个人正好被吊在树上挨打。他明明被打得全身青肿哭爹喊妈,一扭头看见了我从走廊下经过,竟然还对我扮了一个鬼脸咧嘴一笑。”他脸上流露了一丝似冷笑似嘲讽:“第二次的见面已经是生死仇敌,处在你死我亡的生死搏斗中了。”
他蹙眉接着说道:“好生奇怪。我明明告诉自己要使劲记住他,每夜都在用心反复回忆他的长像,但却越来越记不清他的长像,眉毛、眼睛、脸孔、嘴唇都越来越模糊了。后来整个人影都变得不清。我找人去画他的画像,再高明的丹青画手都描绘不出我诉说的长像,都画的似像似不像。到最后,我自己都不敢确认是否真有过这个人了。”
太子痛楚得说:“怎么是好呢?周维庄,我若是忘了他怎生是好呢?”
“……”
刘育碧抬首望着他,轻声说:“周维庄,你过来。”
庄简抬步走到他近前。隔了他一臂的距离。刘育碧摆手,庄简暗自咬牙,只好再走近一步。刘育碧仔细的看他的脸,看得上上下下的异常认真,庄简脸色煞白,身子打颤却是不能后退一步。
刘育碧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周维庄,我才发现你长得很是好看。”
庄简嘴唇微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育碧若有所思的说:“你是鹅蛋脸比较福瑞,眉毛尖细如画却是伶俐。嘴唇很薄能说会道。眼睛太活络灵动了,旁人都看不清你瞩目在何处?你总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远方吗?你笑多悲少喜多怨少,外貌无赖泼皮实则心肠厚道。像你这样的人,以前的三十年都没人曾经发现你的好处了吗?”
庄简手掌颤抖,强忍着不一巴掌把刘育碧的手打落一旁。
刘育碧喃喃说:“每次看见你,我都觉得好似哪里见过的一番。好似我天生就很喜欢你这副长像一般。换是别人那么多是非早就一刀杀了。只有对你,我忍了又忍气了又气,看到了你还是说不出的欢喜。”
太子轻轻的说:“你是谁呢?为甚么会出现在我身边,是冥冥之中上天补偿我的么?”
他柔声说:“周维庄,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是不是?”
庄简眼睛中慢慢地水汽上腾,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什么呢?
谁知道未来的事?谁能决定未来的事?
即使他想改变了将来,也回不到了过去。
即使过去可以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去选择去挣救家门为上?
刘育碧妇孺幼儿可怜可悯,难道他庄家该杀该死?
shā • rén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却把他置于何地情何以堪?
他无话可说。
太悲情了。
对我不公,对你也不公平。
庄简脸上,终于现出了痛楚地神色。
他硬生生的把脸转向一遍,轻声道:“殿下,我要回家一趟。好久没有见小复了,请殿下恩准。”
刘育碧眼中现出柔情道:“天色近晚,你回去住了一晚明天再回来。”
庄简不敢看他眼光,只觉看得越多心越乱。
他最近动辄心软,心中绵软的像一块阴潮之地。处处都能陷了进去,他不断挣扎的往外爬,却越爬越累,整个人都疲倦恨不得闭上眼睛,然后沉陷下去。
但他不断告诫自己。
一旦陷下去,那就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
庄简出了东宫回到了周府。
他叫来了周复跟他说了些闲话就打发他去睡了。又叫了雍不容过来,吩咐他道:“若是我明早还未回府,你便带了周复离开这里,去他的养父母家暂避一时,我去找你们。”
雍不容看着他,却不说话。
庄简轻叹:“放心吧,只要你暂时忍耐着好好看待周复。定然有一日会有极大的恩惠。这孩子天生的仁厚福泽,可不是你我之流能比。”
雍不容道:“不必担心我。我却是担心你。你同我们一起走比较好。”
庄简苦笑,他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书房。他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贴身藏着。转身就出了周府。他拿匕首却是无用,但是怀里揣了兵器就像是不善打猎的猎户多带了弓箭一般的安稳放心。
庄简出了周府,直接骑了马直奔到大理寺来了。
他在辕门之外就停马下来,有两名门禁差役将他让至门房处等候着,然后就速速奔向大理寺的后殿,寺卿处报信去了。
后殿灯火一片通明。罗敖生便在偏殿内正在彻夜提审严史。
此时,案犯已经受刑,罗敖生已审过了数堂。那个死硬之徒严史却无论你怎样威胁利诱,却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而罗敖生始终不急不躁,慢慢地用言词和刑法交替熬他,与他较心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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