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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不像是胆小的人。”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方远说话倒是放得开的多了,也不再躲闪沈言的视线,反而直戳戳的看着她。
“那是错觉,其实我的胆子就只有一咪咪大,你们平常看到的,不过是狐假虎威的表象罢了。”沈言对着方远遥遥一举坛子,“我的故事不好玩,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吧,我很喜欢听。”
“小时候在书院里读书,成天上树掏鸟,下河捞鱼,在先生的座位上扔泥巴……”方远想到这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四处捣蛋,没有少被我娘揍,先生也都束手无措,甚至都不想要我去书院了。仔细算起来,真的没什么好玩的。”
“看不出来你竟然有那么调皮的时候。”沈言听到这个倒是很惊讶。
“是啊。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懂事,后来大了一些,就明白读书的不容易,我娘要给人洗很多很多的衣服,缝很多很多个荷包,才能凑齐给我的束脩。我每次惹了祸,她拉着我一家一家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回家自己躲在屋子里哭。我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终于明白跟别的孩子相比,我是没有资格肆意胡闹的。所以从此之后收了性子乖乖的读书。”
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玩的事情,方远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看着跳跃的烛火,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的说,“因为只有先生夸奖了,娘才会开心。我们那个时候过的很苦,她整天都皱着眉头,为了能让她多笑笑,我比谁都努力,什么都要做到第一,恨不得先生天天夸我”
“我在山上的书院念书,我娘隔一段时间就会送粮食上来给我,因为米面不够,便用豆子凑。我每天晚上煮好一大碗,用筷子划成四分,放在院子里冻成一块儿块儿的,然后第二天起来就着白开水,早上吃一块,中午吃两块,晚上吃一块儿,一天变对付过去了。”
“不好玩,是不是。”方远喝了口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冬天冷的厉害的时候,没有取暖的火炉,便喝几口门房大爷送的烧酒,他自己做的,味道算不上好,可是劲儿很大,抿上几口就可以暖上半天。我看一晚上书,便喝小半坛酒,这是最便宜的取暖方法,我的酒量也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这种生活,你大概都没听说过,是吧。”方远摩挲着手上的酒坛子,看着沈言,笑着问道。
“也不是。”沈言秀气的抿着酒,眼神有些迷离,“那种日子,我大约,也知道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感冒了,半边脑仁疼到现在还是木的。默,昨天失约的那更就当欠下的,这两天我会找机会补上。
嫁衣
在外人眼中,沈言这辈子或许算的上过的顺风顺水,可那也是在别人眼中。
沈言关于童年的记忆很模糊,在别的孩子还在撒娇耍赖的时候,她已经一脸严肃的跟在爷爷后面进进出出了,很多乐趣,在没有明白之前便已经消失。
要论起孩子,老爹要比她像的多。
她没有赶上沈家风光的好时候,等她懂事时,沈家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天底下的世家权臣,没有几个是不想退下来的,但是当初风光时得罪的人太多,损害的利益也太多,若是有天你不争了,成为了没牙的老虎,那有无数的人磨刀霍霍的等着你,连几辈子的老账都会翻着算出来。
你不吃人,人便吃你,这个世界便就是这般简单。
爷爷过世后,沈言本来是并无争斗之心的。她所求的不过是跟父亲妹妹一起安稳的度日,所以没有人在自己后面拿着小鞭子挥舞还快乐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急转直下的形势,让她认识到什么叫世事的残酷。
方远说的穷,她都受过,甚至比他所经历的还要凄惨。
因为她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娘,只有一个好心但是却不懂事的爹,一个更加懵懂无知的妹妹,以及一堆獠牙已经擦亮的敌人。
她一个人,背起了一家子。
当事世打磨掉了所有的骄傲和坚持,她明白了什么是爷爷说的尸骨无存之后,积蓄了多年的力量一下就爆发了起来。为了重新得到一个机会,飘雪的大冷天,她蹲守在太子经过的地方,趁着他的车驾出行的时候冲出来,“无意”的被他撞伤,然后获得见面的机会。
所以,在很多年后,她看着宫里头女人们为了留住帝王所使用的小花招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这种程度上,她跟她们所求的一样,都为了那一驻足,一回首。
那一次她运气很好,竟然遇到赶车的是梁王。一时兴起的小皇子本来就是容易闯祸的胚子,可以最大程度掩盖住她的刻意。
那一次她运气很糟,不知轻重的梁王将她预谋中的车祸变成了实打实的伤害,飞转的车轮将她整个人撞飞,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腿骨裂开的声音。
那一刻,疼到生不如死,却还冷静万分的判断着形势,然后用着所有力气躲在了巷子里错过他们派下来探查的侍从。
她要钓的是两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