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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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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欢喜异常,本以为血本无归的巴奇图破例将随身看护的两囊西域烈酒拿出来请客。李未盈不许桓涉饮酒,怕加重他伤势,桓涉苦苦相告:“好娘子,你就放我一马。我酒瘾素来很大,忍了这么久,怕不及伤重而死就先馋死了。你真为我好,就让我饮一杯。”她拗他不过也只得同意。一众爷们儿痛饮起来,两囊酒很快喝乾,桓涉尚未解瘾,直呼不痛快。

收获宝物的欢乐加上醉饮,当晚众人都睡得很香,直到次日最早起身的德莱地渥惊慌地连声大叫,众人才纷纷醒来。

原来德莱地渥一出帐就发觉原本拴在一处的马匹竟然都不见了,众人震惊之馀才发现那个突厥队长也失了踪,细细一察才明白昨夜他趁众人酒醉,悄悄逃走,走时还偷了三囊水、两条羊腿,估计他骑走的是头马,所以其它马匹也跟着一并离开。这个打击真如雪上加霜。一则少了马匹,在这漫漫大沙海中不知要走到几时,二则行至此处,越加难以见到积雪,众人深恐断水,早已省之又省,好不容易才存下五囊水,现在一下就少了三囊,食物也短了,穿越沙漠几成困途。几名一向最厌恶突厥人的焉耆汉子立时迁怒於突希卓尔,动手就想推打他。桓涉挺身挡在突希卓尔面前,喝道:“你们不要怪他,是我疏忽大意,责任在我。我向大家赔罪。”举起短剑,往自己大腿箭伤处重重拍下,鲜血马上从伤口中涌出。李未盈惊叫一声连忙为他裹扎止血,众人见状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桓涉说:“突希卓尔只是个孩子,他猎了黄羊,大家都有份吃。”众人记起此事不免惭愧。桓涉又道:“眼下大家且将对我的仇怨放在一边,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咱们十六人,不管怎样都要走出沙海,谁也少不了谁。”转头看着巴奇图,他忙说:“凯凯尔特说的是,大家还得听他的才能回家乡。”罗可布是最佩服桓涉的,当下也说:“大家忘了凯凯尔特是怎么救咱们的吗?谁要跟他过不去,我第一个撵他。”

压下众人的怒火并安抚好突希卓尔后,桓涉又冷静地作了安排,在找到下一处水源前,每人每天的饮水量都有严格的定量分配,食物也做了限量配给;少了马匹的驮负,货物装备就由除了李未盈外的众人分担,桓涉更是独自将最重的帐篷分给自己背负。

是日天气恶劣,见不到太阳,日影定向用不上了。桓涉略一沈吟,找来当初穿刺过自己双掌、后来用於固定帐角的一截铁丝,拗下短短一段,一头磨尖,形如针状,再用细线吊在烧水的木架上,正待开口,李未盈已默默将怀中锦帕递给他。桓涉微微一笑,心道:“未盈,你总是和我心意相通呢。”将铁针在锦帕上反复磨擦,再轻轻松开,悬吊在木架上的铁针摆动了一下,指示出南北方向。他抬头笑着望她,她却神色凝重。桓涉不便再言,将打好包的帐篷负在肩上,道:“咱们走罢。”刚走了几步,重压下的腿伤就痛得他止步抽气。李未盈急得就要卸他重负,他轻握住她小手,“我不要紧。只是许久不动,髀肉横生。你帮我找根棍子来。”她找来架壶烧水的木棍,桓涉笑着拄在手里:“这样就很好。然则你不许笑我是南极仙翁。”她勉强点了点头。

天寒地冻,衣裳单薄,狂风起沙,视野迷离,重负腿伤,步履维艰。等停下休息时,桓涉僵痛得将身子撑在木拐上,却几乎无力坐下。李未盈扶着他坐下烤火,吃了点羊肉乾,他这才稍稍恢复一点儿。桓涉见她一直不发一言,便道:“你生我气了么?”她惨然道:“我不是生气,只是见你这么折磨自己……”语噎而止。他道:“受了点儿伤,但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身子好得很,你不必担心。不信么?从前我可是瓜州守军的一等猛士呢。弓马刀剑年年拿阵赛头名,以至折冲都尉再不准我参赛。可惜呀可惜。”她道:“你不像是计较功名之人,得不得奖并不重要。”

桓涉听她夸赞自己,心里高兴:“我自是不在意,但头名可获颁美酒。朝廷定制,亲王月例九斗,五品以上四斗半,六品以下不给。我只是从七品上,要喝得自己买。军饷有限,只够绿蚁旧醅。若是拿了阵赛头名,就能喝到上好的清酒。各项赛事头名赏的清酒还都不一样。”她笑道:“那可要问问你喝过什么酒了。剑南烧春、郢州富水、岭南灵溪、富平石冻春、浔阳湓水、蛤蟆陵郞官清……”

他骄傲地说:“通通喝过。还有宜城九酿、河东乾和蒲桃、荥阳土陶春……”说到这儿,神色有些黯然:“叔叔当年偶然购得一次土陶春,欢喜异常,直说有荥阳乡里的味道,可惜我得名时他已去了……”随即苦笑:“也幸好叔叔去得早,不然看到我今天成了逃犯,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她安慰道:“他看到你这般能耐,讲义气、有担当,定然欣慰不已。”他点点头:“我想至少在行事上并未辜负叔叔的期望罢。”他轻轻叹道:“说到阵赛夺名,其实也多靠了左果毅指教。他是我的官长,也是兄长,更是师长。我还记得他当年带我习武之事……”李未盈轻轻拍拍他肩膀:“施恩莫忘,琼瑶以报,我明白的。对了,你说喝过河东乾和蒲桃,我听闻高昌蒲桃酿独步天下,堪比波斯。咱们去到那儿,定要好好尝尝。”他喜道:“若是这样,总要挣扎一去,痛饮一番。”

ps:我细心查阅了大沙海的资料,所以我文中出现的各种动植物、自然景观都是真实存在的。至於捡到玉石玛瑙,也是一些现dài • kǎo古、地质队员亲身遇到过的。但我也疑惑,既然有宝贝,怎么能从东汉捡到20世纪呢?像我们现在去海边都捡不到好贝壳了呀。可能大海道太过艰险,走的人少,纵深又长,玉石滩并不是旅人必经的罢。

唐时本土酿酒分果酒、黄酒。果酒就如上文提到的河东乾和蒲桃,黄酒分清浊。浊酒并不滤净酒糟,带微绿的蚂蚁似的渣滓,所以白居易《问刘十九》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杜甫《客至》说:“盘飧sūn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相较於浊酒的低贱,清酒就清贵多了。李白《行路难》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看来他写此诗时日子还是不错滴。

第七章幻象

两人正自陶醉,那边焉耆人传来欢呼。却原来大概是突厥队长管束不了那么些马匹,马儿又思念故主,竟有三匹就自行奔了回来。

巴奇图抱着马儿大哭,口里直念叨着:“我的亲亲宝马啊。”他平日里常说焉耆有三宝:宝马、芦苇和甘草,尤其强调焉耆马比传说中的大宛yuān汗血宝马更为优良,所谓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也。先前桓涉比照军马的标准看来,焉耆马虽然算是良马,但也没有巴奇图吹得那么玄,不过跟马儿相处久了,毕竟有份感情,这次奔回来的三匹马中有一匹就曾负过桓李二人,当下他俩也是抱着那匹马亲热地叫它宝贝,桓涉自己腹中饥饿,却将留着的最后半块饼也喂了牠。

有了三匹马背负货物装备,继续前行时稍微轻松了一点儿,但众人仍得靠着双脚一步一步地走。桓涉一身的伤都在这严寒下的跋涉中又加剧了,特别是腿伤,痛得他走一步颤一步,最后不得不赖李未盈搀扶着才勉强赶得上队伍。他刚要对她说几句自嘲之语,才一张嘴,微弱的声音登时就被暴厉的寒风吞没了。她娇弱的身子紧紧依偎着他,桓涉几次腿软,都是她死命咬牙架着他的膀子才不致跌倒。

其他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当众人挣扎着爬上一处并不陡峭的缓坡时,竟都虚脱得摇晃个不停,甚至连打头的罗可布激动地大喊着什么,众人都半天反应不过来。他说……骆驼?桓涉困累得快要阖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骆驼?不用桓涉翻译,李未盈也看出来了,远方一团愈来愈近的黑影就是野驼群,牠们在茫茫沙海中迅速奔跑,扬起漫天黄尘。粗粗一数,竟有百来头之多。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在这没有半滴水、飞鸟都绝踪的地方居然还生活着这么多野骆驼。

桓涉哑着嗓子:“解马……”声音虚弱,遂牵了牵李未盈的臂,“去解马,追骆驼。”她恍然醒悟,这骆驼可不是上好的坐骑么,急忙叫了罗可布和突希卓尔解下仅有的三匹马背负的装备。桓涉踩着马镫竟然无力跨上去,李未盈道:“你留下,我去……咱们一起去。”桓涉摇头:“你不……马不快……你扶我……”她明白两人共乘一马跑不快,只得扶他,无奈桓涉身子沈重,却是扶他不动,遂拍拍马背,哄道:“乖乖马,好宝贝,你再辛苦一下,蹲下来一点儿好不好。”她竟然对马说蹲,桓涉一笑,牵扯到伤口疼痛。好在那马跟她熟了,就真的乖乖屈腿半伏,让桓涉爬上,带领罗可布和突希卓尔三骑奔驰三人追上驼群。

桓涉和罗可布都掷出绳圈去套,但马、驼都奔跑得太快,总是套不着。突希卓尔拿出弹弓弹射石球,野骆驼皮粗肉厚,也伤不着半分,反倒激得几头被射中的骆驼愤怒地向三人冲来,幸好他们闪避及时,否则一旦落马,只怕就要被这百来头骆驼踩踏而死。

三人追着驼群,一时间却也没辙。见几匹骆驼稍慢於队伍而被同伴碰撞摔倒,桓涉计上心来,对二人一番吩咐。突希卓尔快速驰马奔到驼群前方,一面回头用弹弓射头驼,头驼果然报复地朝他冲去,桓涉、罗可布分别在驼群后方左右两翼包抄驱赶,逐渐将其引向一片下坡处。骆驼有一特性,就是总高昂着头颅,姿态固然美妙,但在快速下坡时反成其高大身躯之弊害。桓涉估计着差不多了,便朝突希卓尔喊:“撤!”突希卓尔闪离驼队奔跑的路线,未几果有骆驼重心不稳摔倒,后续的骆驼也跟着相撞摔倒,在坡面上重重叠压,乱作一片。桓涉从左后方驱马而前,将绳圈套在头驼项上,孰料本已摔倒的头驼竟猛地带着绳圈向后一扯。桓涉忍着饥渴伤痛奔跑追逐多时,早已力竭,一下就被扯落马,眼见头驼狂性大发就要站起向他冲来,桓涉一闭眼,用尽残馀的一点儿力气一翻,朝沙坡下滚去。突希卓尔见势朝头驼颈项上弹了一颗大石,罗可布也朝头驼又套了一个绳圈,终於把它制住。

桓涉滚下沙坡摔伏在沙地上,无力翻身站起,更痛得全身打颤。他神智尚且清醒,李未盈来到身边时尚能轻轻笑笑,却说不出话来,张嘴就咳,一口一口呛出黄沙。她在突希卓尔的帮助下扶他坐直,不停拍打拂去他一身的沙粒。桓涉笑着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居然给他盛来一碗香甜的驼奶:“有两头骆驼昨夜刚刚产了仔,竟然都是白骆驼呢!”桓涉苦笑:“我又昏了一夜么?”暗想不过摔将下来就昏了一夜,自己的身子怕是一日坏似一日了。她安慰道:“你累坏了,睡了一夜罢了。”喂他喝下驼奶,“不过母驼似乎并不喜欢长得不一样的孩子,既不肯照料幼仔,还对别的骆驼吐唾沫,踢蹄子。他们费了半天劲儿才挤了驼奶,喂了小骆驼。”桓涉很不安:“是我吓着母驼了。”她宽慰道:“也可能那两匹骆驼都是初次生产,脾气难免坏些。小骆驼很可爱,要不要看看?”桓涉撑着她肩膀走到驼群那儿,果见两头小白骆驼,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细长的四肢,十分招人待见。野驼比起家驼来,本就更高更瘦,这两头初生不久的小白骆驼看起来也就格外漂亮。桓涉赞道:“骨骼清奇……”李未盈接道:“却是习武的好材质!”两人一同大笑。

巴奇图爱死这些骆驼了,须知好骆驼能卖上马价钱呢,就恨不得百来头都带走,在众人劝说下,才心痛地挑了二十头较温驯的,另选了一头脾气不太暴躁的公驼作新头驼。李未盈见小骆驼可怜,好说歹说,也把它俩列入队中。

将货物分给骆驼背负,辛苦多时的马儿得以休息。众人骑上骆驼,桓涉大是懊恼,原来野驼比家驼瘦,因而两个驼峰的间距也较窄,无论如何坐不下两个人,桓涉再伤痛无力,也不能指望搂着李未盈后腰同乘一骑。他只得安慰自己,总算有的骑就不错了,要是这次逮到的是阿剌伯单峰驼,那就更是连骑都骑不上了。好在李未盈担心桓涉的身体,一直与他并驾齐驱,桓涉痛得厉害时就伏在驼峰上,偏着头看她笑靥、听她温言,倒也如沐春风。

除了缺水,燃料亦成问题,一路上花了很多功夫割砍枯死的胡杨枝条,有了骆驼,又带给众人一份欢喜。原来驼粪特别乾燥,拍打晒乾后极适合燃烧,所起的烟也不大。桓涉趁李未盈倚着骆驼取暖歇息之际,笑眯眯伸了黑黑的手掌抹她眼睑。她惊叫着跳起,“是什么?你刚拍了大粪?快拿开!”桓涉郑重道:“你乖乖坐着,我这是为你好。抹点儿驼粪在眼睑周遭,可以免得日头照在沙砾上明晃晃地反射刺眼睛。呶呶呶,你看你眼睛红红肿肿的。”

她将信将疑:“是真的么?”桓涉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我长年生活在哪儿?陇右瓜州!看得多少往来驼队都是这样做的。我还是仗着习过武,抢了些幼驼新泄的,不太臭。风再吹吹乾,就更不臭了。来,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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