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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慧妮也直觉地明白，这是真正的枪，不是玩具，不是道具。

外面烈日灼的人睁不开眼睛。

大厦里面阴暗无人。

慧妮不知道自己该叫，还是该跑。

Fanta还是甜甜微笑着走过来，把搭在自己手里的外套盖在枪上，然后抵住了慧妮的腰，再挽住慧妮的肩膀，欢欢喜喜地和慧妮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门，慧妮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在自己蜗居里面借宿的“好朋友”的了解有多浅薄——Fanta直接押着慧妮进了一辆法拉利。

真正的法拉利。

慧妮第一次坐敞篷跑车。

一路上Fanta的枪放在自己的袋子里，Fanta在开车，还一面哼歌，慧妮一直在想，自己有没有机会逃脱，但是又觉得整件事情荒谬而不真实，于是一路被押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回到房间里面，Fanta直接拿过来慧妮的包，把钥匙以及慧妮藏在门口垫子下面的备用钥匙全部收罗在自己的手包里面，然后没收了慧妮的手机，把卡退出来扔进了马桶，最后把家里的电话线剪断。

慧妮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貌似很愉快地在做这些事情。

做完一切，在确保慧妮对于外界来说已经确认“失踪”之后，Fanta才坐下来。

“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Fanta递给慧妮一罐橙汁。

橙汁还是昨天两个人一起在超市买的。

慧妮摇摇头。“我很乱，我想不清楚——你是‘启示录’？”

“是我没错咯。”Fanta伸个懒腰。

“你什么时候对耽美感兴趣了？我记得我跟你聊这个的时候，你都表现得那么……那么无动于衷，不干己事。”

“那是因为我在装啊……我用另外一个人格跟你说话的时候，就会跟你聊耽美咯。”

“另外一个？”

“不就是你查过IP的嘛，还跟‘我’抱怨过的。叫‘霉干菜’的那个。”

慧妮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

“需要说什么呢？我的慧妮女王？”Fanta凑过来，认真得如同研究一样抬起慧妮的下巴。“就是你跟我说，啊呀，我的小Fanta，我真想你。你对另一个我说，你实在实在实在想得太多了。我实在实在实在很想拖黑你。你实在实在实在应该去看医生。”

“……你，假装成另一个人，来追求我，调戏我？”慧妮呆若木鸡。

“没有假装，那只是一个马甲号，用了代理的马甲号而已。我刚去美国第二年就患上心理病症，自杀过两次。——你不知道吧？”

慧妮囧然。“你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时我有七八种心理疾病，狂躁，躁郁，人格分裂，记忆紊乱，等等。我在美国看见一些可怕的事情，心理上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我又没朋友，语言还不怎么通……我唯一的朋友，就是网上的你。”

“是吗。”慧妮咬牙。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五年的行踪吗，我自己告诉你就好，你赚那么一点点钱，干嘛白花那一千多块？”Fanta打开自己的钱包，把一迭钞票塞给慧妮。

慧妮不拿。

Fanta把钱撒起来，一张一张飘在床单上。“如果你那个时候答应我的求爱，我就给自己理由，立刻结束学业，回国来找你。美国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可惜，你拒绝了我。”

“我怎可能接受一个网上的，网上的LES？Fanta，你用你的真名跟我说，我也许会考虑。”

“不，你会拒绝，然后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

“……那你又为什么搅和进来耽美里面？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那些虐文作者？是因为我给你看这些东西，你觉得不开心，觉得恶心吗？”

“不是。相反。我看得相当开心。而且，还看出了?欲性?来。哈。”Fanta笑得转了一个圈。“我一面在保守的教会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一面溜出去，找女同性恋玩?情夜一?。你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会写那些虐文的桥段吗？——你是同人女，但是你不知道，慧妮，你不知道。因为你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但是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是跟那些小受一样，充满了受虐的欲望，却又希望自己受虐的幅度无限大，自己身体却永远不会坏掉？你不会明白的，慧妮，你是个洁白的女人。”

慧妮哭起来。

Fanta继续她的演讲。“然后，伟大的事情发生了。慧妮，我的慧妮女王。你夜夜跟我一起睡一张床，跟我一起吃饭，你可知道，这样很危险？”

慧妮抬起头。

Fanta慢慢靠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用舌尖舔了一口。

“因为我出去玩?情夜一?的时候，得了病。严格说来，不能算是A－I－D－S。因为现在还在潜伏期，所以，只能叫做，H－I－V病，毒，携，带，者。”

慧妮尖叫一声，往后退。

一直到自己抵住了床板。

Fanta继续在笑，黝黑而健康，看起来阳光灿烂。

“没事，我控制得很好。再不济也有鸡尾酒疗法。我可以很好地活下去，十年八年不是问题。你怕么？怕传染？——你厨房里面有刀子，我在你手上割一刀，再在自己手上割一刀，我们的血流在一起，就会传染给你了呢。”

“不……求你……求求你……”慧妮全身发抖。

“现在了解了？我做什么事情都没理由的。我一点也不想杀害那些女人，我只不过觉得有趣，看看那些女人能不能承受她们所幻想的东西而已。没有人能承受自己的幻想，事实结果是——没有人能。”

“Fanta。”慧妮咬牙看着她。“求你了，让我走，好不好？”

“不可以。”Fanta大笑着，“你从门这边走，我就开枪。不过如果你跳窗，我不拦你。”

慧妮望了窗户一眼，眼睛一闪而黯。

太高了。

不。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