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3)
罗敖生仔细的看他脸色,庄简一脸哀求之色面孔苍白。他心中被搅和得翻腾过来又翻腾过去,阵阵地隐痛不休,这会子心中是真是刺的痛了。这个将死的泼皮对他无赖透顶耍尽手段伎俩,却对旁人唯恐有失。这上下、内外、真假、虚情真意……他倒是分的清清爽爽,朗朗利利啊。
他至死都这样无赖至极。
罗敖生抬手一把将长袖从他手中扯开,回身吩咐道:“来人,去请太子殿下到大理寺来,我要取昔日襄阳王刘育碧的证词。然后再说此案。”
第八章
这时候,两旁的侍卫赶上前来将屏风桌椅都挪开了。一些宫廷的内侍们走进殿来,替代了满堂的狱卒和刑官。
庄简脸色煞白,他全身都不能抑制颤抖,衣服袍子也如同筛糠一样的簌簌响着,连跪都跪不安稳。这人平日里多么精明爽利,此刻却彷佛是尖刀引颈,退无可退再无可逃,满堂服侍的内宦和侍卫们看得没头没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简唇间失去血色,面上如同罩了一层灰蒙蒙的死气亳无生机。倒衬得漆黑眼珠更是乌沉,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堂中移开的屏风座椅。
转瞬,他垂下了头,不再看了。
太子刘育碧就坐在屏风之后,原来大理寺卿早就将他请至大理寺通堂待询。就瞒着犯人一个人。庄简心中又惊又怒悲喜交替着涌上心头,却又无喜无悲无惊无怒,浑然不知该是怎样一种心境。他的思绪魂魄都轻飘飘的远离了他的身子,已经跟身体分隔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现在是在西天亦或者是地狱阎罗殿。明明身子未受过大刑,这满心满身肌肤碎裂的疼痛,是怎样而来呢?!这种从内而外痛入骨髓的心痛又从何而来呢?!
不必再见了吧。庄简心里惦念着,这世间怎么连死都这么难呢。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不再抬头了。
刘育碧穿着黑色朝服,坐于椅上垂头看着他。多时不见他好似转了性子沉默矜持不发一言了。
罗敖生淡然瞧着这景象场面,也缄默不语。
看亦难,不看亦难。
说亦难,不说亦难。
笑亦难,哭也亦难。
生亦难,连死亦难。
庄简一瞬间突然想着,原来这十年茫茫逃命求生之路,竟是如此滑稽可笑、枉然无功。
——可笑这世间人人求生畏死,都是怕死得太痛苦。假如知道生存之道比死亡之路更加苦不堪言,就不会再怕死了吧?
罗敖生令满堂的狱官和大臣暂且回避,堂上仅余下了内宦和侍卫数人。
他回身问刘育碧:“殿下,你可认得庄简?”
刘育碧缄默不语,彷佛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缓缓张口说:“记不太真的,好似认得也好似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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