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4)
现在正是放学时间,科学实验室无人。
南姝找小沙发坐下,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记忆。
调研分析被乔云稚弄丢的同时段另一处录像里,捕捉到了陆月白的身影。
显然,陆月白对监控的布局并没有南姝清楚。
即便是在死角作案,也掩盖不住她的罪行。
——由于南姝亲自将作业交去办公室,第一页就是她的分析作业,当乔云稚将书堆放在梯子上系鞋带时,陆月白轻而易举地偷走了作业,随手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但南姝并不打算揭露这一切。
她喜欢看陆月白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而沾沾自喜的样子。
喜欢看她自以为欺压到了弱者,却仍旧占据不到舆论优势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喜欢看她辛苦写好的材料被丢,却因为自己作恶在先而百口莫辩的样子。
夕阳时间,流心的一颗蛋黄黏在西山边。
带着温度的阳光斜照进实验室,将一位遭受了同学暴行独自垂泪的少女笼在金色的光芒里,纤弱的背影被拉长,教室外的白衣青年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她影子里的睫毛。
陆星盏正准备进去,前面的书架后走出来另一个年轻男人。
大地色的薄毛衣,柔软的深黑短发,俊美的脸庞在漫天的熔金中越发光彩夺目,比起终日阴沉的从前,此刻的傅惊野连轮廓几乎都亮得透明。
像一个初落爱河的少年,惊喜一般跳下台阶,蹲在少女身侧,纤细的指尖摇晃着一袋散发出诱人酱辣香鸭脖,眼睛笑成可爱的月牙。
南姝仍在闷闷不乐,看了一眼就回过了头。
傅惊野将鸭脖在她鼻子前晃了晃,她也不为所动。
最后他束手无策般,起身绕到她的身后,安抚地捏了捏她的肩头,然后俯下身去,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侧着头从后面看着少女的眼睛,嘴角翘起,曳长的眼尾弧度装满了温柔,笑容堪称治愈。全然不像一条阴鸷的毒蛇,而是什么十分擅长哄人开心的犬类动物。
对南姝宠溺到了极致的这一抹表情,特意显露给陆星盏。
陆星盏木僵在门口。
里面的南姝好像仍旧不开心,动手要推开傅惊野,傅惊野轻叹一声,由着她胡闹两下也没动手,直到南姝起身,他顺势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抱在了怀里。
少女的身躯在他的身上显得很薄很脆弱,背上一点肉都没有,轻易就能摸到那副漂亮的蝴蝶骨,顺势游移,仿佛一折就断。
困在傅惊野桎梏中的南姝很不安分地扭动,种种迹象表明她十分反感,甚至想要挣脱,但傅惊野总能将她每一次的挣扎变得像对男友欲擒故纵的撒娇,而他任她作任她闹,十足耐心地一下又一下,抚摸她暴躁的毛发。
陆星盏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推门而入。
可他突然涌上的理智,提醒他这些天在心里整理好的一切。
现在进去,是想要把之前的再经历一遍?
那时的自己当真愚昧至极,站在这里的自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已经发誓不再糊涂。
终于,他的手,与他的心一道陷落了下去,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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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大声喊也已经没用了。”傅惊野捏着南姝后颈,手机上的屏幕是外面走廊的监控,“人已经走了。”
南姝瞟了傅惊野掌间画面一眼,继而霜雾凛凛的眸子朝上方抬起,“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傅惊野仔细观摩着她的面容,从她冰封的情绪深处看到了一丝怒气,他开怀地扬起嘴角,手中力道将她抱紧了几分,随后垂下目光,滚烫的视线梭巡在她被迫贴近的唇间。
“你也不要怪我太轻易找到你,你的意图太明显。你这哪里是在躲人,分明是在等人。实验室只有陆星盏喜欢来。”
南姝侧过身,避免与他气息交缠,傅惊野慢条斯理地紧追上来,与她鼻翼斜附,交颈而语,调子愈加低哑了几分。
“心里又藏着什么坏水呢?“
距离近得连皮肤上的绒毛都互相摩挲,忽略掉覆了半张脸的滚热和痒意,南姝声音沉冷不改讥讽,“以往都是看戏,今天有兴致演上了,是上次打击到了你的自尊,赶过来报复?”
傅惊野阴郁的脸庞几番变幻,天际那头昏紫色的阴影流转在他高挺的鼻梁间,冥暗下的瞳仁深处燃着朦胧的幽火。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他忽然放开了南姝,轻松地向后依靠着讲台。
“事到如今,还有底气向我冷嘲热讽吗。“他表情悠闲,”你也不是不知道,东方瑛才是陆星盏的最优选择,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更何况,你了解陆星盏吗。“
傅惊野好笑地看着南姝,环手,“表面上看上去圣光普照,实际上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刚才转身离去,他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对你或许有喜欢,但究竟又有多喜欢,喜欢得感情超过了理智,甚至丢下最合适的东方瑛,以及东方家带给他的利益。”
傅惊野这番对陆星盏的剖析,并没有让南姝感到多么吃惊。
“傅惊野,你很清醒,但你能保持多久?”
“怎么,想打赌了?”
“有朝一日你无法置身事外了,才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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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门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盖住了晚霞。
坐在车上,南姝接到了来自周淑菲的电话。
她本想挂断,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热情的语调掩不住话语背后的恶意。
正如南姝所预料的那样,愚蠢至极的人,还不知道她是南家小姐的身份,胆大妄为地找她讹钱。
只以为南姝因为一副好样貌攀上了有钱人——正因为这是她自己经历的混乱生活,所以才会理所应当地有如此混乱肮脏的推测。
“我没有哦。”
南姝声调柔和地拒绝了。
周淑菲那头传来冷笑,“别他妈跟我哭穷了,你那一身名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要不我说,咱们还是朋友呢,小时候经常在学校见到你阿婆,哦对了,前段时间我回乡下还见到你阿婆了呢……”
南姝望着窗外,绚烂的霓虹映不进她黑檀般的瞳。
对方威逼利诱,喋喋不休了许久,南姝口中轻缓地说出几个字,打断了周淑菲渐渐丧失耐心的话语。
“什么时间?你定一个吧。”
周淑菲那边停了一下,好像惊喜来得太快。
“现在可以就现在啊!”
“洛兰渠中德大厦后面,给你十五分钟,我等会还有事。”
周淑菲笑得十分狗腿,“完全没问题呀,我现在就在那附近。十五分钟绰绰有余啦!”
洛兰渠和周淑菲平时活动的区域可谓是南辕北辙,说什么就在附近,纯属瞎编,不过就是想尽快拿到钱罢了。
中德大厦的后面正在施工,前面有一个巷道通往灯火辉煌的热闹街市。
周淑菲按照定位找了一会,从繁华的商业街进入凄清的废墟,让她有一瞬间毛骨悚然。
但很快,当她看见树后面南姝的身影时,仿佛嗅到钱的香味,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
当周淑菲走近,南姝头也没回,兀自望着脚底的泥潭。
“一个人?”
周淑菲惊喜,“你背后是长了眼睛吗!哈哈哈,对,我一个人。”
南姝仍旧没看她,“一个人来,是生怕其他几个知道了要分你的钱?”
周淑菲被如此直白的揭穿,不免愣了下。
紧接着,南姝转过了身,一双狡黠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从小就这么鸡贼愚蠢。”
周淑菲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南姝笑容愈发嚣张肆意,下巴高高地抬起,月光在眉眼间遮下一片浓黑的阴翳,“周淑菲,活了十九年了,怎么光长肉不长脑子,果真是天生的笨种,即便是来到潼城,也是下水沟的老鼠。”
周淑菲拳头跟眉头一块拧紧,“狗玩意!”
她满口污言秽语,暴戾地挥动手臂,要撕扯南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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