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2)
李斌生走到周秋白后一米,和羊奶真保持着近两米距离,严肃说:“老师,我要否定羊奶真!”
“哦?他怎么了?”
“他根本不是为了做题,我说了我也会,我可以教他,他不愿意,非让徐艺秋教,而且他也不是普通的逼迫,不讲就打人的架势,他把人都吓哭了,谁还敢和他坐一块,不得赶紧跑。”
他这句话不可谓不是一枚深水炸弹。
周秋白拳头长在脑子前面,气还没上来,拳头已经飞出去。
羊奶真再次有知觉时,人已经倒在水泥地上了,手条件反射撑住地面,震得麻疼,摩擦出血,下巴和颊边都火辣辣得疼,嘴里有了血腥味儿,脑子也懵了。
也可能本来就懵逼了。
甘岁山叫一声,格开周秋白,见他没再出手的打算,弯腰去扶羊奶真,“感觉怎么样?哪疼?”
“……胳膊没知觉,脸疼。”羊奶真右胳膊使不上力,被他扶着站起来。
徐艺秋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猛地看向周秋白。
他俊脸铁青,眼里一瞬间拔高的怒还没消下去。
甘岁山对着周秋白动了好几下嘴,也没责怪出来,少年人易冲动,他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能理解,而且责怪也没什么用处。
主要是,他只是个教练,管教的事儿还是他班主任来。
最后只是说:“下手太重了,你们先回去,我先带他去医院看看。”
周秋白上前一步,甘岁山扶着羊奶真谨慎后退,他站住脚,说:“我打的,我跟着去吧。”
话是挺负责,俊俏的脸还沉着,腮线绷紧,没一点愧疚。
“不用了,你们先回班,有事我会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通知你们。”
“我还是跟着去吧,我认识一个开诊所的老大夫,医术特别好。”周秋白说。
“不行。”羊奶真严词拒绝,他现在对周秋白没信任。
“是不行。”甘岁山说,“不知道他胳膊怎么回事,要是骨头出问题了得去医院拍片子,小诊所看不了。”
“看的了,那大夫是从大医院退下来的骨科专家,诊所虽小,五脏俱全,能看。”
“要去大医院看,指不定得多长时间才能好,多耽误学习。”
顿了下,周秋白小声说:“要是让他爸妈知道了,说不定得找学校的事儿。”
羊奶真动嘴扯了扯脸颊,疼得冷吸一口气,哼声,“我看是你怕你爸妈知道。”
“你要再这样,我不介意右脸也给你一拳,两边正好对称。”
周秋白拳头半举,轻轻转动威胁。
对付他这种人,就不能安安分分以礼相待,就得和他一样蛮横无理。
甘岁山问他:“这么晚了,你确定那诊所还开着?”
“没意外的话,现在还开着,但是距离有点远,可能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关门了,教练我用你手机打个电话。”
周秋白接过他手机,想了想,先给陆长青去个电话,他联赛后进了省队,现在正在省城培训,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不能了就得转大弯给他爷爷打电话了。
好在等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女孩子都要面子,周秋白没提徐艺秋的事,只说自己把一个人肩骨弄歪了,要找他爷爷正骨,让他爷爷在诊所等着他们过去。
陆长青报了一串电话,周秋白在金叶榆下找到小木棍,写到水泥地上,挂断电话,拨过去。
伤势耽误不得,陆爷爷让他们抓紧时间过去。
徐艺秋想跟着去,毕竟周秋白是因她而起,但都不同意,她和李斌生一块进班。
一路徐艺秋都低头看路没说话。
班里已经有同学把她和周秋白的书收拾好放桌上了,她分两趟,抱到第二排。
直到下课,她还没从外面的乱象中出来,脑子纷乱一片。
周秋白出手时晃动的黑发,原本带点薄肉的下颌骨收紧,线条分明,手骨和脸颧骨相撞,羊奶真触不及防后仰,旋转身体,身体重重趴在水泥地上,尘土飞扬——成了gif动图,在她脑中循环播放。
每播一次,就是一根线,最后千丝万缕拧成一股绳,拉着感性往前狂奔。
徐艺秋眼神虚看着桌上的题,左手拇指指尖无意识地来回扣食指肚,感觉心口的甜水满的在一点点溢出来,某一瞬间,她猛然惊醒,甜水变为苦涩。
周围有同学在轻轻走动说话。
徐艺秋转头看后面刚刚拿笔戳她后背,把她戳醒的李斌生,现在他坐她后面。
李斌生观察一会儿她的脸,小心问:“我把你被弄哭的事说出来,你生气没有?”
他语带歉意,“羊奶真去年就这样了,一直在欺压同学,大家都一直忍着没人说,这是个契机,我怕错过了大家还得受他欺负,就主动说了。”
徐艺秋寂寂看他几秒,不想声讨他,但她那股压抑的苦涩没处倾倒,堵在心里难受得厉害。
关键确实憋着气。
她轻声反问:“所以你就借周秋白的手?仗着我们玩的好,算到他会冲动出手?”
“我……”李斌生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他算计好的,天下苦秦久矣,他不想再在羊奶真的阴影下学习了。
“确实生气,只希望以后再有事,别把周秋白当枪使,你怕打架伤到自己,出了事要担责,他也不想。”徐艺秋说完,转身。
后面李斌生对着她的背继续说:“他经常打架,觉得自己这是见义勇为,是英雄,挺乐意做这种事的。班主任也习惯了,不会怎么他的,而且他学习好,在班主任面前有面子。”
徐艺秋惊呆了,万没想到他是这么看周秋白的。
槽多无口,她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他这句话,又感觉没有和他理论的必要。
周秋白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必让一个外人来了解。
如果周秋白宛如透明人,任何人都能一眼窥透,那他就不是周秋白了。
这么安慰自己,徐艺秋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叫屈。
最终,没忍住,冷声对身后人说:“无论如何,希望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