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简书意出了商场后便直接打的奔向南北北的住所。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他的思绪好像也随之退回了。
他想起见南北北的第一面,还有最后一面。
刚遇见南北北的时候,他才刚上高一,刚刚从海陵搬到永光生活,在新的学校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当时,高一年级组织三人篮球比赛,分男女组进行比赛。
最后进入决赛的男队是他们班和陈起年所在的班级,而进入女队决赛的,其中一个则是南北北所在的班级。
女队的比赛在那天午休的时候进行,简书意原本不想去看的。
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里除了专业训练的运动员,基本没有打得不错的,也没什么可看性。
但那天中午也不知怎的,许是闲得无聊,反正就是去了。
女子队的比赛在球馆里进行,他跟严烺到球馆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简书意跟在严烺背后挤进人群,正好就看见南北北跟队友在打挡拆,一个越身之后,在三分线外起跳投篮,姿势飒爽,球技霸道,一个压哨三分稳稳地悬空落入篮筐。
那天,简书意站在人群里,看着南北北在球场所向披靡,才知道,原来女孩也可以把球打得这么漂亮这么厉害,把对面的敌手虐得溃不成军。
南北北持球进攻时,扎在后脑上的高马尾飞扬起来,一飘一飘地,像是一根小羽毛挠着简书意的心,也点亮了他的眼睛。
那天,球场上洒脱自信的南北北对于简书意来说,就像是遥远而明亮的月亮,可望不可即。
原本说只看一眼的他,到最后硬是把南北北那场球看完,才意兴阑珊地跟着严烺回教室。
退场前,他特意问了严烺,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原来叫南北北,球技贼棒。
他暗自喜欢过她一段时间,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简书意甚至还筹划过要怎么认识她。
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这个他有点好感的女孩子却不知怎么认识了他,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突然对他说:“简书意,我喜欢你。”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南北北主动也没有错,可是简书意却对她喜欢不起来了。
他喜欢月亮,但他不想追逐月亮。
他想要月亮奔他而来。
可,如果月亮真的奔他而来,那还算什么月亮?
简书意就是这么一个复杂而奇怪的人。
哪怕他的外表看起来再如何阳光大方、简单明朗。
这样奇怪的性格源于他小时候的经历。
他跟妹妹乔细雨不同,父母离婚的时候,乔细雨还不懂事,但他却已经懂事,已经知道了事情也严重性,知道离婚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也因为他是哥哥,所以在父母离婚的时候,兄妹俩之间,他的确承受得更多一些。
乔安娜离婚后提上行囊奔赴自己的星辰大海,简衡留在海陵呵护他们兄妹的成长,父母虽然尽力保护,但总也有保护不到的地方。
那时候的海陵没发展到如今这么大,不过就是一座小县城。
在一个小地方,任何的事情都很容易成为街坊邻居的谈资,乔安娜和简衡离婚的消息很快被各方街坊道听途说,有人说乔安娜抛夫弃子去大城市自己享福,也有人说乔安娜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连孩子也舍弃。
总之,他们兄妹俩在街坊邻居的眼里,俨然成为了没妈的孩子。
这样的话在饭桌上被大人谈笑出口,然后落进孩子的耳朵里,等到学校的时候,他跟妹妹就成了同学们口中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简书意现在都还深刻地记得,那个时候有些无聊的人总喜欢在放学后围在他们兄妹的身边,笑着跳着嘲讽他们:“没妈的孩子回家咯。”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跟草,快看这两根草!”
“简书意的妈妈不要他们了,她妈妈是跟别人跑了,羞羞羞!”
妹妹才四岁不到,在上幼儿园,他则是刚上一年级,年纪不大,但却已经有了强烈的自尊感和保护妹妹的责任感。
简书意尤记得那时候他拼命用手捂住啼哭不已的妹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身边这些可恶的闲言,一边抬起头,奋力地骂退那些无聊的孩子:“你们才没妈,你们全都没妈!我妈妈没有背叛我爸爸,我妈妈只是去工作了,她还会回来的人,她是爱我们的!”
那些孩子就又会尖锐地笑起来:“要是你妈妈真的爱你们,真的爱你们爸爸,怎么还会跟他离婚,怎么还会不要你们呢?”
即使简衡跟乔安娜已经尽他们双方最大的努力去维护他们兄妹的身心健康,但因为父母亲的离婚,那时候懵懂的简书意还是对“爱情”这个陌生的字眼感到了一丝丝的不信任。
而那些孩子的话,简书意记到现在。
父母是有爱情的,可有爱情也并不妨碍他们离婚。
简书意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爱情和喜欢,真的是这么轻飘飘的、简单的东西吗?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等到简书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对感情有些畏惧的人。
他不太相信爱情,不太相信喜欢,他觉得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有些廉价,不像他手中可以紧紧握住的篮球,只要他努力,那么这颗球就会一直被保护在自己手里。
简书意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后来,面对南北北的炽热,他没有欣喜,只有恐惧。
因为他怕。
他怕南北北可以这么突然地喜欢他,也可以同样那么突然地不喜欢他。
他担心他们的感情也会像他童年时经历过的父母的婚姻一样,来得快,散得更快。
如果结局总是盛筵必散,那他觉得筵席甚至没有开始的必要。
所以,南北北追得越热烈越凶狠,简书意心里的懦弱和担心就越深重。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和她保持在两条平行线上,互相守望,哪怕一辈子不能接近,也好过相交之后的渐行渐远。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钢铁直男呢?南北北所做的那些事,所说的那些话,他都懂是什么意思。
这三年,他只是在尽可能地装得木、装得不解风情、装得油盐不进,期盼她某一天知难而退,不再接近自己。
那晚大家一起在欢乐谷的时候,他跟南北北同坐在摩天轮上,南北北问他高考后要不要在一起,他说自己没有恋爱的想法,只想好好打球,南北北沉默了。
高考后聚餐的那个晚上,南北北把他拉出包厢,祝他前程似锦的时候,他沉默了。
跟南北北相处的这几年,更多时候,掌握主动权的都是她,自说自话的也是她,有的时候,简书意实在没什么表达自己意愿的空间。
而现在,要来他身边的是她,要走的人也是她。
简书意靠在出租车的座位上,风从窗户缝隙涌进来,把他额前的头发吹乱如麻,乱得恰如他此刻的心境。
出租车在南北北家的巷口停下,简书意付了钱,捏着手机走下车。
那条巷子还是那么狭长昏暗,一路走过,头顶上的路灯忽闪忽闪,好像下一刻就快熄灭。
简书意走到南北北家楼下。
那是一栋老式的筒子居民楼,十分有年代感。
他抬眸向上看,看到南北北家中的灯灭着,但里面似乎点了灯,应该是在家。
看到那微弱的灯光,简书意悬着的心才稍微松了下去。
他捏紧手机,朝着单元的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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