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怀疑(1/2)
慕绵抱着洗衣液回家后,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都丢进洗衣机。
洗衣液瓶盖拧开的瞬间,她凑上去闻了闻,明亮的,清新的味道。
像夏天。
她坐在阳台上晃了晃腿,看着外面的花园。
心里莫名在想,为什么她见到的谢时蕴,和大家说的不一样……
刚才分别的时候,她说早点回来,那他会回来吗?
可是,他凭什么听她的啊。
慕绵双手环着膝盖,还有,她刚才为什么哭啊,好丢脸……
可是在她掉眼泪的时候,谢时蕴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第一时间出来了。
就因为他给她擦掉眼泪,慕绵好像就能原谅一切。
她还校服那天,他问过:是不是哥哥无论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反正,你得原谅我。”
谢时蕴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慕绵晃了晃脑袋,起身去客厅开电视机。
周末的电影频道是慕绵最爱的节目,这会电视屏幕一闪,画面里是灯红酒绿的赌场,众人围坐看着中间的年轻男人玩牌,指尖翻转间,一张皇后亮了出来。
慕绵再次想到在暗室里看到的少年,他也是这么玩牌的。
眸光一挪,电影名叫《赌侠》。
慕绵:“……”
她从桌上拿了根棒棒糖,揭开糖纸送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漫延的刹那,电视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你惨了,你坠入爱河啦!”
慕绵瞳孔一睁!
——“才不是呢,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啊,你看你发浪的样子谁都看见了!”
慕绵:!!!
——“捂着脸都能看见吗?”
——“一样浪!”
——“背过身去呢?”
——“更浪!”
——“这样都看得见我发浪,那他一定能看见啊!”
——“当然看见了!”
慕绵:!!!
她慌忙把电视遥控找出来,赶紧熄灭熄灭!
直到客厅再次陷入寂静,慕绵整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上。
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而她耳朵里还嗡着电视里的台词……
她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了。
原来不是因为看见谢时蕴隐于晦暗的一面,而是,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挨在一起。
他们挨在一起。
想到这,她眼眶就开始冒出了泪。
难怪,坠入爱河前面,有三个字:
“你惨了。”
她哀嚎一声:“慕绵,你惨了!”
“滴滴滴!”
一道机械音响起,阳台里的洗衣机工作完毕,提醒她晾衣服。
慕绵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眼睛,打开滚筒盖,一道橘子橙花味朝她涌了过来。
明媚花海将她包围。
心情又莫名地冒出了小花。
“哎,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慕绵把衣服抱了出来,盖在头上闻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他们晾起来。
光影穿过衣服,明天,她就能穿着它们去上学。
慕绵刚要转入客厅,视线一瞥,忽然看到阳台一角立着的鞋柜,那上面,放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她想到那个挨着谢时蕴的女人,红色的短裙,红色的高跟鞋……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不服气作祟,慕绵把妈妈的高跟鞋拿了下来,脚丫子踩了进去。她在阳台上走了一会,声音“咯哒咯哒”地,高跟鞋有点大,她走起来小心翼翼的,心跳又因为重心上移而悬了起来,摇摇坠坠。
好像,也没那么难。
慕绵努了努嘴巴,拧开了门锁,她现在就算走出去,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而且,穿着高跟鞋,她就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一点。
楼道寂静,慕绵探出了一颗脑袋,四下张望了下,没有人,嘿。
她踩着高跟鞋出来,鞋跟的末尾拖了点尾音,她扶着扶手往下走,反正她以后肯定能穿高跟鞋,现在嘛,就当是练习。
慕绵聚精会神地盯着脚下的楼梯,每踩下一级,耳边就响起清脆的“咯哒”声,悦耳,好听。
“咯哒……”
忽然,楼道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慕绵又往下踩了一级,鞋尖刚好碰到了一处暗影。
她凝了凝眉,因为太注意脚下了,以致于她没看见……
眼睑一掀,瞳孔里映入一道披着灯光的长影,少年停在下两级的台阶,琥珀色的瞳仁里滑过怔愣,目光往下落……
一瞬间,慕绵血液上涌,想把脚下的窘迫藏起,可就在她往后踩上台阶时,鞋跟一错,带着她整个人朝后绊去!
指尖用力抓着扶手,然而脚踝像要崴下了,她来不及惊呼,忽然,后腰让一道力气揽住,鼻翼间散落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喘了口气,另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纯白的衣襟。
慕绵瞳孔睁睁,她仿佛在那双琥珀瞳仁里看到了自己,他、他们是,那样的近,近到,她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心跳,她,被谢时蕴抱住了。
呼吸停滞,指尖抓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
少年眸光撩起,楼梯上的灯光在寂静中,暗了下去。
昏暗中,感觉一道热意自腰后漫延全身,耳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耳尖发热,脑子里嗡开了烟花。
少年长腿连迈了两级台阶,将她环在了怀里,像是有些惊魂未定,在她耳边轻笑了声:“新鞋子?”
慕绵张了张嘴,他看见了!
她想到电视里的那句台词:
——这样都看得见我发浪,那他一定能看见啊!
她想挣开他的手臂,可是他的手好长,托着她,就像,天然的屏障,怎么都不会掉下去。
“嗯……”
她说。
假装是,自己的鞋。
谢时蕴走了上来,就站在她下一级台阶,手还搂着她,黑暗中,感觉到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头顶上,嗓音轻落下:“好像,是长高了一些。”
慕绵知道是鞋子的缘故,心里窘迫至极,动了动脚踝,“就是有点大。”
说着,她低下头要脱掉,因为再不脱下,她一定会更丢脸!
谢时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之前都干什么去了啊!
“别脱。”
他的声音像是透过肺腔震进来的。
少年弯下腰,“地上脏,哥哥抱你回去。”
清润的嗓音一落,慕绵心头有星星闪耀,而后,就像被云朵托起,心跳往上浮跃,她被谢时蕴横抱起来了。
心脏要撞出身体,不是一瞬间,而是持久地撞。
高跟鞋坠在她的脚尖上,慕绵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窘迫掩盖,不管是戴着口罩的时候……被人钳制的时候……还是现在,明明偷穿了大人的鞋子,他却在这层难堪上,盖了一层漂亮的蕾丝布。
慕绵,承认吧,你穿着高跟鞋出来,就是有一瞬间,想让他看见,看见,我也可以,像那个女人。
“哥哥……”
谢时蕴把她放到门口,闻声朝她“嗯”了一道音节。
“你……是经常去那里吗?”
黄昏的光摇摇欲坠,她低头盯着他的鞋面,低声问。
“今天,是被哥哥吓哭了?”
他说。
慕绵抿了抿唇,她一开始以为是,后来发现是因为那个女人。
但她不敢说。
谢时蕴见她不吭声,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了回去。
慕绵抬眸看他,少年一双桃花眼,让她哪怕身处初秋,依然能看到三月的桃花盛开。
“不用还我。”
谢时蕴把钱穿进了她的手心,慕绵就把手往后缩,少年笑了:“小姑娘,别学坏了。”
慕绵心跳微颤,指尖背在身后揪着,“你才学坏。”
谢时蕴:“哥哥再坏,也只要妹妹一块钱。你么,年纪轻轻的,就学会给男孩子花钱了?”
慕绵嘀咕了声:“你这不是缺钱么。”
谢时蕴眸光微怔,就见少女仰头看他:“不去……行不行啊?”
少女眸光里映着星星,看他时真挚又执拗,谢时蕴唇角微弯,小臂搭在楼道的窗台上,少年语气吊儿郎当的:“不去,你养我啊?”
慕绵心头顷刻震震,脱口道:“我养你啊!”
她话音一落,少年笑出了声,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呆毛:“《喜剧之王》看多了?”
慕绵抿了抿唇,好吧,又让她递了个台阶,“电影频道的。”
谢时蕴点了点头,“咱们绵绵,还有一颗当男主角的心呢。”
慕绵指尖抠了抠手心,“你下面一句台词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傻瓜’。”
只要我先骂自己,就不会被伤心到了!
谢时蕴鞋尖点在地面,闻言低头看她,楼道朝西,日暮的时候,太阳把最后的灿烂都撒了进来,落在少年的身影上,他说:“崇明初中部的特等奖学金,每年有两万,慕绵,如果你能拿到,哥哥就信你。”
慕绵心头微颤,两万!
崇明三中是京市最好的中学,奖学金自然丰厚,但这也意味着竞争激烈,可是,谢时蕴能拿第一,她如果拿不到,说什么养他的话根本就是放屁!
慕绵暗暗吸了口气,就在谢时蕴站直身的时候,她忽然说了句:“是不是只要拿到,你就不去那里?”
谢时蕴笑了下,“等你拿到再说。”
“不行,你现在就要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去!”
谢时蕴没想到她这么执拗,好像那儿是龙潭虎穴,自己是去送死。
“小木棉,两万块就想管哥哥一辈子?”
慕绵张了张嘴,忽然有些气馁,但还是挣扎地问:“行……吗?”
谢时蕴眸光微侧,看着少女脸颊上浮动的光斑,透明白皙,一点点可爱的小绒毛跳进眼里,他似受了某种鬼使神差的推力,就像那次在医院里,他被推着进去注射室抱着她打针一样。
“嗯。”
少年轻轻地应了声。
不是方才漫不经心的态度,而是,答应她了。
慕绵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踮起脚尖看他:“哥哥,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
谢时蕴看着她干净清白的脸,心头像是落了道绵软呢喃。
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
小身影藏进了大门里,谢时蕴唇角微勾,原来有了妹妹,真的有人跟他说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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