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首（1/2）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余得甜终于洗漱完毕，看了一眼时间，刚好踩点完成,余得甜叹息一声,爬上床睡觉了。

余得甜躺在床上，回忆着方才乱七八糟的经历,只觉得洗衣服这种事情真是太难了,从前在唐芊羽家里，她从来都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事情，如今离开那里，自然是万分不习惯。

余得甜调好明天的闹钟，尽量赶走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进入睡眠,可闭上眼睛10分钟后,又睁开了眼睛,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没有被女主大人身上好闻的气息环绕,余得甜竟然隐隐有点失眠现象,连数羊也拯救不了。

但余得甜已经将狠话撂下来了,此时也没脸回去对唐芊羽摇尾乞怜，她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慢慢的习惯就好，这是成长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也许是她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多太繁杂了,余得甜一通胡思乱想之后,竟然还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起床又是一番咸鱼挣扎,无法,余得甜只能拧自己的大腿一把，让痛觉神经唤醒全身细胞。

待余得甜解决好一切，出房门一看，梅阿姨已经系上围裙，推着装好食材的小推车，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了。

见到余得甜起床，梅阿姨脸上讶异一闪而过，笑着和她打了招呼，鼓励她说：“小余不错嘛，竟然还真的起得来，先穿上我们店里的服饰吧，接下来我要去洗菜，你可以选择帮我看着店面，卖给上班路过的人一些简单吃食，炉子上的蒸笼共有六层，从上到下分别是……你可以看看我贴在墙上的菜谱，熟悉一下蒸笼里面放了什么。”

余得甜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感慨着社畜的不容易，在她刚超前早起的时候，梅阿姨已经准备好做第一轮生意了。

而在唐芊羽家里的时候，她想什么时候起床，就能什么时候起床；衣服不用她自己洗，有专门的洗衣机清洗干净，或花钱直接送去干洗店解决；一日三餐不用她做，全被女主大人一个人承包了，她只要带上一张嘴，夸奖唐芊羽两句，就能吃到一顿超级美味的饭菜；就是唐芊羽没有时间动手做饭给她吃，也会掐着她起床的时间，点好她爱吃的那几家外卖。

唐芊羽将她照顾得很好。

余得甜坐在店铺门前，看着桌炉上冒热气的蒸笼，摆放到固定位置的鸡蛋、现磨豆浆、塑料袋装好的发糕、烧麦等等，越发觉得自己除了那么点认识美食的眼力劲外，似乎也没什么一技之长了。

看了会墙上的蒸笼分层图，余得甜一点点将这些东西的摆放位置记好，没一会儿，外面就来了顾客。

那人来去匆匆的模样，快速报了几个名字，连余得甜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直接扫码付了钱，边扫码边说：“老板，麻烦你搞快点，我上班赶时间。”

余得甜不敢耽误那人时间，害她迟到，打起精神一气呵成地打包好对方需要的东西，并递到其手上，这时候的她干劲满满，甚至向对方笑了笑说：“谢谢惠顾，祝您上班路上一路顺风。”

那人闻言，急匆匆的模样安静下来，抬头看她一眼，明显愣了一下，余得甜保持着先前的笑容，心里却越来越尴尬了。

下一刻，那个人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他便再也顾不上余得甜这边，拿起早餐拔腿就跑，像极了在和时间进行赛跑。

余得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次感慨起社畜生活的不容易，但她也没有多少时间进行感慨，时间越到后面，路过的人就越多，后来她不再开口说话，脸上也一片淡漠，只有一双手按照客人的指示，机械地打包东西递过去。

忙了一个小时后，路过的客人逐渐变少，余得甜幽幽叹了口气，轮流按住两边酸涩的手臂，进行捶打按摩。

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挺狼狈的，脸估计被蒸笼的热气熏红了，脸颊边滑下的汗水，估计已经将她打理好的碎发浸湿透了，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可能还会散发出一些汗味，混合在这人间烟火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构成了一个打工人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余得甜心里呐喊了很多次我累了，但一想到唐芊羽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她又硬生生支撑下来了。

虽然在她的卡里还有着百万存款，但这些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余得甜是不打算用的，通俗点说，那是她攒着用来当嫁妆或娶媳妇的钱，至于现在，她身为一个有手有脚的正常成年人，实在是不应该如此坐吃山空。

若是她没有足够闪闪发光的优点，人生岁月漫长，万一唐芊羽现在对她的爱和执着，在她日复一日的咸鱼躺尸中消失了呢？

想到这里，余得甜飞速甩了甩头，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这会儿，店里又来了生意，是个声音好听的女人在叫她，那点声音有点耳熟，余得甜边按着她的吩咐包装吃的，边诧异地抬头去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那个路过买早餐的人，竟然是余心然，看到那个人是她以后，余得甜觉得非常尴尬，想必余心然此刻的心情，也和她是一样的。

但和余得甜的一言不发光尴尬不同，余心然还是镇定地和余得甜打了招呼，打完招呼，甚至好心地问候一下她说：“你不是有唐芊羽养着吗？怎么也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余得甜感觉怎么说都不太好，只能挠头打哈哈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靠她养着吧，那样多没用，自己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行。”

“嗯，”余心然的态度还算平和，她说，“既然你在人家店里打工，可千万别再犯从前那些事了，这次再也没有余家人保着你了。”

余得甜继续打哈哈道：“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余心然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问道，“你还想见见叔叔婶婶他们吗？”

余得甜心说我不想见，但是嘴上客气道：“他们都把我逐出家门了，见或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便你吧。”余心然从她手上拿起购西服，心里十分感慨，只道余心然也是个骨气十足的，宁肯留下来，背负着天价债款从头开始，也不愿意学她爸妈那样害怕坐牢，一直龟缩国外，不肯做出回应。

又忙活了好一会儿，余得甜被蒸笼热气熏得满头大汗，恰好梅阿姨这时候也洗完菜回来了，便赶着她去休息区吹空调休息去了。

余得甜瘫坐在休息区里，闭眼吹了好一阵空调，觉得自己好多了，便睁开眼睛，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和摆设。

休息区布置得十分温馨，桌上放着个香薰瓶子，味道不难闻还能除味儿，在桌上有台电脑，一旁放着各种各样的记账本，她还在那上面看到了梅阿姨和一个漂亮女孩的照片，估计就是她昨天晚上念叨着的女儿了。

余得甜想七想八，想着梅阿姨这店里应该一直是她一个人打理的，没有一丁半点男人生活的痕迹，很大可能是单亲妈妈。

这时候，门口处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响起，梅阿姨吆喝她来招待客人，余得甜哎了一声，看向门外，来人竟然是女主大人！

唐芊羽来这里，是来找她还是偶然路过？

余得甜不敢多想，但唐芊羽的到来，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局促，因为她看了眼摆放在桌面上的小镜子后，发现她现在的模样非常狼狈，或许是她和对方曾不清不楚地纠缠过一段时间，余得甜莫名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但在梅阿姨的再三呼喊下，她匆忙走了出来，在余得甜忐忑的声音里，唐芊羽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平静地说：“饿了，记得某人说过和我一起吃火锅，可惜后来，一起是吃不成了，只能一个人来弥补一下遗憾，你看着选食材就好。”

余得甜哎了一声，走回工作区，在补充今天最后一蒸笼包子的梅阿姨闻言，很是感慨地与她交谈起来。

“这人生啊，就是这样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是哪个先来一步，平常心就好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在哪里都老受欢迎的。”

唐芊羽嗯了一声道：“谢谢您，阿姨，可惜这世间芳草盈盈，到处都是，我还是唯独偏爱之前的那朵玫瑰花，浑身都带着刺，但是我很喜欢。”

铛——

余得甜听了唐芊羽这一席话，吓得手上夹菜的夹子掉了，梅阿姨听到声音，边无奈地让她小心一点，边对唐芊羽说：“是啊，有时候不是没有选择，但就是我们拗不过自己的心，不愿意放弃而已，你的人生还长，顺其自然吧。”

唐芊羽又嗯了一声，余得甜将食材重新分配好了，照着她对唐芊羽口味的了解选的，她既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出错，又不太敢抬起头来看唐芊羽。

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热炸了，也不知是被店里的热气熏的，还是被唐芊羽的那一席话羞的。

总之她现在是不太直了，但就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障碍，充斥在她的心里，让她很是纠结，至少现在，余得甜只想和唐芊羽两人，维持着普通朋友之间的平衡。

将唐芊羽吃火锅要准备的东西摆放好，余得甜脸颊边一滴热汗滑落下来，将落未落之际，唐芊羽抬手用餐巾纸将她的热汗接住了。

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柔，温柔得令余得甜心颤，但刚刚看着余心然离去的背影时，余得甜便在心里做好打算了，她也要向余心然学习才行，反正就是不能再消极度日，只靠唐芊羽活下去了。

余得甜说：“谢谢您，小羽妹妹。”

说完，自己接过纸巾擦了起来。

称呼习惯得如同呼吸，行为倒是一直在笨拙地撇开关系呢……

唐芊羽心中烧起一把火，只觉得余得甜居然想摆脱她，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实际上，唐芊羽却慢慢放松了因握拳青筋暴露的手，闭上眼睛隔绝眸子里席卷肆虐的风暴，叹了口气，语气淡然道：“甜甜你现在，总该知道我挣钱不容易了吧？”

余得甜连忙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然后，唐芊羽安静就餐，期间，梅阿姨那边已经没声音了，余得甜心中十分忐忑，生怕她看出点什么，迫于为顾客服务，余得甜又和她聊了好一会儿，都是些闲事，但是说话也没有影响唐芊羽的优雅姿态，这让余得甜羡慕的同时，心脏不争气地怦怦跳动起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唐芊羽这样近乎于完美的人呢？她想。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有一瞬，唐芊羽用餐完毕，余得甜送她出去。

两人站在门口，唐芊羽问她道：“愿意回去吗？”

余得甜坚定地摇摇头。

唐芊羽顿了片刻，靠近余得甜一步，抬起手来，纤细的五指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余得甜想到自己身上忙活出来的汗味，下意识后退一步。

唐芊羽眼睛一暗，放下手，略为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余得甜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余得甜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是梅阿姨，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她。

余得甜讪讪然道：“阿姨，我马上回到岗位上，绝不偷懒。”

梅阿姨不赞同道：“这段时间都该上班了，估计没什么人来店里，还回什么岗位啊，哎，小余，你跟我来吧。”

她说完，转身回了休息区，余得甜超怂地跟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坐在休息区里，没一会儿时间，梅阿姨开始说话，内容嘛，无非是开解矛盾、和给她炖鸡汤的话，老生常谈了，一点也没劝的动余得甜，反而是她被余得甜用一句“梅阿姨，您这妆容好漂亮啊，我都想跟您学化妆术了……”转移话题。

梅阿姨再次用那种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但也同意了教她化妆，余得甜非常感动，看了眼桌上的照片，聊起了她女儿，知道她女儿为了成为明星赚大钱的梦想，已经外出去h市的影视城打拼三年了。

人人都在拼搏，只有她余得甜，先前一直仗着女主大人的庇护，得过且过得像条翻不了身的咸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余得甜暗暗给自己打气，从和梅阿姨学会化妆开始，她要堂堂正正地为自己的未来拼搏一次。

兜兜转转，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余得甜已经适应了这家店的生活节奏，混得如鱼得水，整个人的精神样貌也跟过去大不相同，她变得更有自信了，就算是面对着余心然，也能与她冰释前嫌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