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折花 ...(1/2)
盆中火烛旺盛,摇曳的金色光芒映衬着孤的脸,映衬着那逐渐被烧成碎片的信。孤看着那些泛黄的信纸逐渐焦黑,卷曲,化作飞灰掉落不见。
这些信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少年成名却无心功名,一心想要行走山川大河的人。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遭遇过很多事情,然后当他回头,却发现最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于是他选择了放手。
所有的信件在他出家时戛然而止,只有母后最后一封信上,说她孕有子。
孤在想什么呢?
看着火焰中燃烧的信纸,脑中一片空白。反反复复都是他临终所说,说他与母后清清白白,说他至死阳性未散。
可若真是如此,先皇不会不清楚他所怀疑的奸夫淫妇早就断了关系。算一算孤的年龄,母后那时嫁为人妇已有七年,身边定然是有如大哥哥一般的影卫护佑,接触过什么人碰到过什么是,先皇定然是知道的。
即便是真的没有,皇宫戒备森严且皆是无根之人,母后有要去哪里偷人,却不会被他人发现呢?
当年父皇到底在盆中到底看见了什么,掀翻了盆却未要了孤的命?
盆中金色的火焰耀眼又明亮,像是夏日映射在小院子中的眼光。伸手去碰,手指变回笼罩在阳光之下,干净又好看,如从天而降的召唤……
“你在做什么!”手腕被人抓住往旁边一拽,将军抓着孤的手腕十分的生气,“你的手不想要了么!”他一边责怪,一边蹲下身张嘴喊住了孤的手指头。
虔诚并且满是担忧,没有丝毫隐晦且污浊的情绪。
将军含着孤的手指,过了半天才舔了舔孤的指尖:“被烫伤的地方,可还疼?”
将军郑重的如同在处理家国大事一般处理着孤的手指,这么想便成功被他逗乐了:“习惯了,”看着将军,总觉得其实生活总归还有些盼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出了神,下次便不会了。”想要抽回手指,却被他牢牢地钳住了。
“有一事说一事,”将军摇头,“他与你说了什么?”看着在孤对面坐化的高僧。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左手搭在将军的手指上,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才解放了自己的手,“被你舔的都发白了。”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将军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莫不是个傻得吧,那是烫的。”
……
果然就不该给他好脸色:“滚!”
借着杆子往上爬一向是将军的拿手好戏,他毫不做作的笑着搂住了孤,将孤圈在他的怀里:“陛下啊,你说我们两个人都团不成一个团,要不要考虑在这里再加一个人,好成为横平竖直间距相等?”
他的手按在孤的小腹上,虽然这是从后背抱人应当放的地方,可加上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更明显。
让他滚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真的让孤自己一个人,还是和一个死人在一间屋子里,孤只觉得浑身难受。虽然记忆已经淡去,可每当身边有人死去,孤就会想起当年母后盯着那红色的大门,死不瞑目的模样。
就好像有一双哀怨的眼睛从孤的身后探来,看着孤所看的世界。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儿时并不觉得,如今却觉得诡异。
去问了那个立志要成为景朝建立之后第二任国师的那家伙,却得到了羡慕又嫉妒的话语。他说孤小时候一定是阴阳眼,中间虽然被人折了去,却依旧还是通灵人的体质,能够感受到身边所有不正常的波动。
这倒是真的,孤对于他人的情绪一贯是敏感的,很多时候直觉说不上来为什么,却知道就是应当这么做。知道怎么做能够达到自己的期望,知道什么时间做什么才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依靠的就是一个直觉。
将军的胸膛很温暖,后背帖在将军的身上,像是靠在了大暖炉上。
他得四肢健硕有力,孤摊在他的怀里,还能够听见他的心跳声:“你说他会不会被孤气活?”看着对面含笑逝世的中年男人如此问将军。
“他不敢,”将军完全没讲孤讲的冷笑话放在心上,又或者说他彻底的误解了,“若是他敢,我便派人将境内所有的寺庙道观全砸了!”他说的豪气万丈,孤却只想着他这副模样,可不比孤当初坐在那位置上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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