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3/4)
“农税百年未变,又比商税更高,许多粮米大户只怕来年天公不作美无粮赋税,便将粮米囤积在手,不愿出售,导致粮米难以通售,这般若是有一地受灾需要粮食,朝廷就算有钱也买不来粮食供给,而且,寻
常农户赋税太重,手中无余粮、无钱财只会致使穷人更穷,过不安生。我早些与冯评等人思量过降税之事,但内里牵扯的利益太多,实在难动,这一遭提起海商税,确实是为着让降农税更轻易些,若是我此次不一同提起海商税,那往后有人先一步提起并让朝廷下令海商纳税后,要想再降低农税就不可能了。”
钟岐云点头:“就好比每月多给一人十两银子,那他必是欣然同意,但若想让他重新把钱拿出来分别人,没人会愿意的。”
谢问渊望着钟岐云,道:“你就不气?”
“气?气什么?谢大人觉得我像那般眼光短浅的人吗?”
谢问渊垂首一笑,“自然不是。”
“那不就对了?”钟岐云坐到谢问渊旁边,把谢问渊搂进了怀里,“你若是不提,必然会有旁人去提,从行海的时候我就知道海商税不可能一直空白。既然早晚要缴,那乘机拿去当做筹码换取数万农户家有余粮,不是更好?”
靠在钟岐云怀里,不知该喜钟岐云这般信着自己,还是该气这人随他拿捏也没有怨言。谢问渊许久才叹息一声:“你就不怨我没曾予你说明,亦未好好顾及你?”
“我远在海上,你怎么给我说?”钟岐云埋首蹭了蹭谢问渊的脖颈,道:“谁说你没有顾及我了,若是你不顾虑我,只为着海商税的话,就不会这般劳师动众的立什么海商律了。”
谢问渊听了忽而一顿,没有说话。
“律、令、格、式,大晸朝四个阶位的政令,而其中以律法一例最高也是最为庞杂,其实国中税率向来都制发施令,像是农税、商税等等皆是中书省制令施行,简单明了。若是想让海商缴税,只需制发一个只规定税率几何、缴纳时日、方式的海商税令即可。但,你却是提的海商律。”
“”
“制律更为复杂,海商律的意思,那就不单是税了,还有将官府、百姓、其他商贾等等皆纳入其中,与其余律法通行。要知道,若是官府只管收税不管护卫守卫,那当商贸繁盛之后,海上必定盗匪猖獗,甚至比之慎度等国更甚
。如今大晸近海行航的百之九十的船都是我钟家的,最有富有的也是钟家船只,如是海盗来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钟岐云,你要把官府纳入,就是要准备让官府巡航海上,这就相当于给了钟家一个庇护。我说得对不对?”
谢问渊依旧没有应声,但钟岐云却是什么都明白的。
钟岐云说到这处,忽然喉间一哽。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却大人今晨予我提起,一月前,他曾收到你的信,他说,你信中令他派人沿海巡查他还提及,兴许茂江等地亦收到这样的信件问渊,我晚了两月,你是不是怕我出事儿”
有时他总是顾念着谢问渊想要什么,他便给什么,想着谢问渊好好的,他心下就满足了,但是却未曾想,这份感情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没有想到谢问渊亦同他一样,会因着他而担忧。
谢问渊回身搂住了钟岐云,他望着床边随风而动的帷幔,许久许久,才道:“大海广袤又危急凶险,你说半年必回。”
钟岐云听得更是红了一双眼,将谢问渊狠狠抱住:“我的错,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就在那处多待了这般久。”
谢问渊垂眸:“无碍便好。”
这般拥着,两人又谈了许多近日的事,待钟岐云又问及谢问渊怎能得以来杭时,谢问渊笑了笑:“虽说提了降农税与收海商税并行可行,不过朝中还是有那么些人觉得不可行,所以,我便予盛宁皇帝提及,需亲自走一遭杭州等地看看海商才能断明。”
钟岐云眨了眨眼:“皇帝给了多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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