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正文完(1/2)
说起这些话李温直总是窘迫难安,总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住已故的大仁哥,甚至有点后悔自己那日头脑一热答应了路不病。
可申姜说得没错,她想要好好把这日子过下去、好好帮她阿耶重建武馆,总得找个人做帮手才行。而路不病,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温直一时心如乱麻,想不清楚自己的事,便岔开话头,转而说起了申姜的成婚。
“我当初就知道你要做皇后,我没说错吧?”
申姜疲累地趴在火红的婚服上直叹气,“你当初是为了揶揄我,随口胡说的,没想到却成真了。”
李温直从包袱里拿出一对金玉锁,交到申姜手上。
“这是我这个姨娘给你腹中孩儿准备的见面礼。”
申姜瞧着那两块小锁,金镶玉,做成锁形,触手生温,说不出的精致可人。心下欢喜,便欲自己收起来。
李温直看出她的心思,嗔怪道,“这是给孩子的,你可不准私吞。”
申姜勾勾唇,“这小鬼还没成形,你就这般地偏爱。我明明才是你亲姊妹,你却不曾送过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温直笑呸道,“多大人了,都要当皇后了,母仪天下,还和没出生的孩儿抢东西?也不嫌羞。”
申姜自顾自地将那两枚金锁揣起来,“我偏不,我先替她玩几个月再说。”
她知道李温直家里本不算富裕,武馆被烧后,更是雪上添霜,连个住处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靠路不病接济。能打造如此金镶玉的贵锁送与她孩儿,实是蕴含了莫大的情意,令人心下暖涌。
两人正待再说会儿话,贺兰粼却来了。
李温直一滞,不欲多扰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光,便匆匆退下。
申姜怪贺兰粼来得不是时候,贺兰粼却不以为然,淡而温和地笑道,“见我自家的娘子,难道还要挑时候吗?”
申姜嗔他。
成婚之仪就在明日,按宫中旧规,皇帝今日不能与新妇相见。
然贺兰粼却把这些规矩都丢在脑后,执意要留宿在申姜处。
申姜委婉提醒道,“陛下,我有着孩子,不能……”
贺兰粼柔声说,“让我留下吧,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一夜,也是好的。”
申姜暗笑他有点痴,朝堂上那么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到了她这儿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
虽如此想,她湖面一般的双眸中柔情荡漾,枕在他的手上,还是默许了他留下。
他们所在的内殿,正是当日申姜给贺兰粼下荤酒的那处。彼时虚情假意虚与委蛇,却不曾想还有这般惦记着彼此,相互交心的一日。
“我们的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她轻轻问。
贺兰粼略有茫然地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俯首抚摸申姜如雪般的面颊,柔美而娇憨,浑如一枚刚剥的鸡蛋,“若是女儿,必定和你一般美。若是男儿,会和我一般俊。”
申姜似喜非喜,“呸,大言不惭,自己夸自己。”
贺兰粼亦笑了,两人掌心相碰,均感幸福喜乐。
天亮,申姜被叫起来,梳妆打扮,换上厚重的皇后霞帔,准备封后大礼。
天色极好,东边的朝阳挂着微微的淡红,慢慢化作五彩祥云,缭绕天际。
一切都寻常,一切却又都不寻常。
申姜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去,和贺兰粼站在一起,祭拜天地,受万人山呼海啸似的朝拜。她脑子昏昏糊糊,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眼睛一直看着贺兰粼,贺兰粼也一直在看着她。
无数本国、邻国的官眷贵妇皆涌入宫来,贺礼堆积成山。阿翁、李温直等人均在皇宫中观礼,建林城的百姓簇拥在皇城外,渴望一睹皇后的风采。
申姜浑然被这热烈喜庆的氛围所淹没,如在云端,浑身都轻飘飘的。
帝后成婚,天下同喜。
龙凤花烛,大吉大利。
洞房内,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冬日已尽,春寒料峭,炭火烧得很旺,噼啪作响。
蜡烛洒下暖橘色的光,昏昏暗暗的。申姜一身繁冗的喜服尽数脱了,只穿了一层绛色薄纱,温顺地靠在喜榻上。
她眼中覆了一层柔柔的薄雾,映照着贺兰粼的影子。细腰雪肤,仿佛一折就断。
贺兰粼也早已褪去了朝服,脖领间的盘扣悉数都解了,缓缓地朝申姜走来。
他眸色与昏黄的烛光融在一起,暗哑得很。
申姜紧张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明明孩子都有了,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贺兰粼揽住她的细腰,微眯着双眼。申姜声腔微颤,红光满面,“我们……要不要先喝点酒?”
空气停滞,熏着令人沉醉的暖。
他刮着她微翘的鼻尖,“刚才喝过合卺酒了。”
申姜吞咽了一嗓子,绯红的唇直接吻上他。
她唤他的名字。
两人都知道今夜什么都不能做,却还是难以抑制地靠近彼此,宛如两颗心被装上了磁石,相互吸引。
良夜寂寂,佳偶天成。
如胶似漆,岁月静好。
……
隔日,路不病正式向贺兰粼提出了辞官归田。
贺兰粼很是遗憾。之前路不病无奈辞官,都是受了董无邪胁迫之故,如今董无邪已死,董氏一党也已尽数被除,路不病根本没必要辞官了,贺兰粼还能给他更高的官位。
路不病却委婉拒绝了。
他执意要离开,乃是因为答应了一个姑娘,会去找她的。
除此之外,董无邪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能找到董昭昭,他想帮董无邪实现,把董昭昭找到。
贺兰粼问,“你非要弃官而去,是决意要去李家,给李壮当上门女婿了?”
路不病登时脸红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闻此更加不好意思了。
“陛下……”
贺兰粼暗笑,表面上却严肃地说,“你辞了官,以后可就得和李家人一起,做个布衣,砍柴挑水,你可受得了?”
路不病坚决,“只要能和李家女郎在一块,再苦的日子臣都能忍受!”
贺兰粼摆摆手,“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凭路不病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复杂朝堂上。
卸甲归田,过些平静日子,或许是最适合他的。
“臣,多谢陛下!”
路不病走后,申姜缓缓走过来。
“他真是个傻子。”
她叹道。
贺兰粼挑挑眉。
“听你这口气这么酸,怎地,你也想要傻子?”
申姜嫣然一笑,“可以吗?”
贺兰粼打横将她抱起转了一圈。
“不可以!”
“因为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三年后,扶桑镇头的李氏武馆张灯结彩,新任馆主正在忙里忙外。
“小心点,牌匾贴歪了,重新贴!”
“这地怎么还没扫干净?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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