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3/3)
越靠近百灯展,人就越发多了起来。陈苗苗试着一点点挪到边上去。好不容易快到边上,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一阵哭声。她转头,只见自己身后,一个小女孩摔在了双手跪地摔在了地上。而后面的人群仍无知无觉地往前挤,眼看就要踩在她身上了。
几乎就是本能,陈苗苗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别动!但是人声嘈杂,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只有她周围的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就趁着这一点空当,她双手托住那小女孩的腋下,用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往自己这边一拉。下一瞬,女孩子身后那个人被后头的人一推,一脚踩下去,落点正是方才小女孩的位置。
陈苗苗她根本分不出心去看,因为她本身就是用尽全力一拉。等到把女孩子抱过来,她刚要站住脚步,身后忽然不知道被谁大力一推,她脚下恰恰是店铺门口的台阶,稳不住身形,直直冲着前头扑去。
完蛋了,这下怕是要摔个狗啃泥了。几乎就在那一刻,一股大力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止住了她的去势!
站稳的那一瞬间,陈苗苗虽心有余悸,仍不忘立刻回头想要表示感谢。看清握住自己胳膊的人时,她整个人怔住了:怎么是他?
“小花!你怎么在这里?”门口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拉住那小女孩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小女孩刚还懵着,瞧见那妇人也哇的一声哭了,挣脱陈苗苗的怀抱直扑进那妇人怀中:“娘,娘。”
母女两抱头痛哭。妇人又抬起头来,边哭边上下摸索着小女孩的胳膊腿:“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女孩摇摇头,转身指向身后的陈苗苗:“多亏大姐姐救了我,我没受伤。”
妇人顺着那小女孩的目光看去,瞧见陈苗苗,忙用手帕抹了一把脸,牵着小女孩过来就要给陈苗苗鞠躬。
陈苗苗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手一动不动,她这才反应过来江楚还握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看向他。
对上她的视线,江楚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然而此时那妇人的目光已经瞧见了,忙笑道:“多谢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二位貌美又心善,定能和和美美到百年。”
陈苗苗正要摆手说不用谢,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呆住了。什么和和美美到百年?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一声高呼:“点灯了!”
不光是外头的人忽然一下子激动起来,就连本来在店里头的客人老板小二也一个劲儿地往外头奔。妇人和小女孩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冲开。陈苗苗被这些人的疯狂给震惊了,忙扶住门框挪出去。
还好这店旁边就是一条小径。陈苗苗挪到小径路口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尽管人声鼎沸,但是她似乎还是听见了身后一直跟着的脚步声。她回头,果然,江楚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几乎就在那一刻,外头的人群忽然欢呼起来。陈苗苗越过他的肩膀往外头看去。
这里其实离同心桥不过就是十几丈远了,方才她就看见那棵百年老树了。随着人群的欢呼,树下的灯忽然从最下面那层开始一盏盏点亮,一圈又一圈次第亮起,直到最顶上的那盏也亮起,原来是垒成了塔的形状。
随着灯一盏盏点燃,周围被一点点映亮。当百盏灯一齐燃起来后,映得周围仿佛跟白昼一样明亮。就连这小径的路口,也被照亮了不少。
陈苗苗的目光不知不觉从远处的灯移到了面前的人脸上,用尽全力才绷住心底的翻涌,行了个蹲礼:“方才多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他摊开手,之前他给的那枚玉佩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花灯
陈苗苗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很修长,不似其他练武之人那般,仍旧跟他的脸一样雪白。那块白色玉佩放在他的掌心,一时之间竟分不出到底哪个更白。她一直在想见到他自己会怎么样,每次刚想一个开头,她就不敢想下去。如今真的见到了他,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避开。
他的声音又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仿佛高山上流下的碧泉,冰冷而清冽:“为什么?”
陈苗苗慢慢抬起头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夜风吹起,他的衣袖随风而起,轻轻地拂过她的胳膊边,还能闻到淡淡的皂荚味。她的目光缓缓往上,借着照进来的光,她才发现他的下巴也隐隐有了青茬,眼窝也深了少许,想是这几日在外奔波,根本没有休息好。
对上他的眼睛,陈苗苗心底仿佛是清晨的荷尖蓦地落下了一滴露珠,微微一颤。她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在那玉佩上,声音很轻:“物归原主。”
江楚的手握紧了那枚玉佩。玉佩自小便在他身边,他戴了多年,本已十分圆润,可江楚此刻却觉得如此硌手。负在身后的手捏紧了手中的东西,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人的头。那,孙广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孙广的名字时,陈苗苗只感觉心底又是一颤。其实她昨日早上还是对陈岩说谎了。她一大早出门,先是去了一趟书院。她直奔江楚的住处,做了两件事,寻到孙广告诉他不必再来裱糊新的画作,还有就是给了他一个小木匣说是送给江楚的谢礼,木匣里装的就是这个玉佩。
陈苗苗暗暗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努力保持平静:“前日比试后,我就向义父打听了下裱糊的事情。义父本有相熟的师傅,开了专门做书画裱糊和修复的店。前几日那师傅恰好有事出门,前日已回来。画作太多,孙公子一个人忙之前的就很够了,于是,我就将没有裱的画都送去了那位师傅的店里,这样还能快些。”
江楚看着面前的人,照进来的光已经很柔很弱了,落在她身上,使一身鹅黄衣裙的她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温柔。可是这样温柔的她,嘴里桩桩件件都是有理有据,似乎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有主见,伶牙俐齿。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伶牙俐齿说出来的话都是在划开两个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