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1)
“他没有做,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啊…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们在救人,救人!!”
宋佛手一把推开魏南风,眼神中充满仇恨与茫然,好像积压了满腔怨怼,手中的宝剑削铁如泥,却无处寻仇。
魏南风试图稳定住他的情绪,轻轻攥住他的手腕,拉他坐下,目光澄澈而坚定:“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怕,我相信你。”
两行浊泪顺着宋佛手的脸留下来,啪嗒一声,重重落在地板上。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直接打在人心房上,好像穿透了暗无天日的岁月,听到了遥远过去的声音。
“佛手。以后咱咱…们要要…要是进了武警大大…大队,就互相照…照顾,好不好?”
☆、第40章
经年一场大梦,边城白骨凋落,仓促落款的一生,是非曲直,孰功孰过?
“2002年,是我们入伍的第五年,不打算留队的老兵就可以退伍返乡了,部队走过一遭,以后出去干活都比别人多一分底气。”
“我跟姚健谈都是从小县城来的孤儿,家里除了两间破瓦房之外没什么好牵挂的,好不容易进了部队,满脑子为国捐躯的大志愿,觉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太没出息,就不愿意走。”宋佛手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那会如果听队长的,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说不定就能一辈子顺遂,过上平凡日子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许多选择是不可逆的,人生就像一盘棋局,平凡人就是象棋里的卒,只能一步一步朝前走,从来没有回头路。
“临近离队那几天,军规军纪基本就是个摆设,半夜熄了灯,我凑到姚健谈床上,一起合计以后的打算。两个臭皮匠,在部队吃了两年公粮,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心高的很。”宋佛手说,“你来我往的聊到后半夜,我们一致认为,说什么也要留在部队,将来出去当武警,走道上威风八面,哪治安混乱了都找我们,我们就是群众的主心骨,就是新中国的顶梁柱。”
“哈哈哈,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好像不说点大话,做点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就跟白活了似的,那时候真是年轻,太年轻了…”
等待的时间恨不能掐着秒表过,终于熬到退伍那天,军队组织欢庆仪式,团队连的长官都来露个脸,说几句一年到头也听不着的煽情话,什么要开启新生活,经过部队的磨炼,诸位都百炼成钢了,以后再遇上什么挫折,一定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云云。
一帮大老爷们,个个“白的一斤半,啤的随便灌。”鬼哭神嚎到大半夜,吵的隔壁村的母鸡和山头的野狼都睡不着觉,一窝蜂的起来扰民。
第二天,村里的村民举着小白旗,扯着横条幅就来堵部队的大门,结果到这一看,是老兵退伍,又纷纷偃旗息鼓,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抗议游行改为欢送会,一路簇拥着他们回乡。
宋佛手和姚健谈没享受到这份殊荣,他俩正在队长办公室站着挨训。
“都吃饱了撑得啊?这两年咱国家刚跟人家几个发展大国建交,您二位行行好,别一天天盼着打仗行不行?联合国的和平鸽让你们炖汤喝了?滚回去想清楚了再来!”
“队队队长…我们西昂想清清楚了…要要…”
“打打打住!姚健谈同志,你有这闲工夫先回去给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到了战场上就这速度,等不及发号施令,敌方一个导弹过来就把你们团灭了!”队长端起刚泡好的普洱,猛灌一口,烫的舌头起大泡,“嘶——哎哟,瞅你俩给我气的!赶紧滚!”
姚健谈虽然名叫健谈,但却是个小结巴,着急的时候这毛病就更严重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娘就因为这个原因,起名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叫“健谈”。跟起个贱名好养活一个歪理,在农村妇人眼里,一个好名字能包治百病,如果治不好就是这娃自己造化不够,老天爷不愿帮。
这一来二去就给耽误了,错过了最佳的矫正时间,姚健谈一辈子也没法“健谈”了。
夏短日长,再硬的人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软磨硬泡,宋佛手带着姚健谈在办公室门口顶着大太阳晒了三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想留在部队?可以。但一没资历二没经验,哪个武警大队会要吃干饭的?二位既然志向如此远大,就先吃点苦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