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1)
南宫小艺的笑由苦笑变成了冷笑,其中好像有浓烈的杀气?
“唉,翻脸了翻脸了,终究还是翻脸了。看来谈话已不能解决问题,敢不敢动手,能不能动手才是关系到武林大计、师妹性命的关键···”为了确定下一步的具体行动,我决定让老天替我安排,我将归尘横放膝头,然后开始数归尘身上疑似锈斑的东西,数一个我默念:“动手。”
数两个我默念:“不动手。”
然后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我很高兴归尘不是那种光滑明亮的大宝剑,数完那些密密麻麻的斑点一定得花很长的时间。
可还没等我把剑尖的黄斑理清,就听南宫小艺一声低喝:“王云木,把头抬起来!”我吓得一哆嗦,不自觉抬起头,正对上南宫小艺冷冷的双眸。“此间无人是神使大人敌手,神使要南宫小艺死容易得紧,但要生擒活拿南宫小艺却是千难万难。神使若是自恃手段通天,大可一试。”
南宫小艺和师妹是不一样的倔强,师妹敢以性命威胁黑眼,南宫小艺就敢在被擒的瞬间选择自尽。我望着神色凛冽的南宫小艺,脑中浮现的竟是往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南宫小艺已在我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比挚友要近一些,离恋人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的距离却被一道坚固的壁障死死封住,一点前进的空间也无,正是这种看似亲近实则难越雷池一步的关系让情况愈发地复杂起来。记得有位智者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所以我遗憾地想:要是南宫小艺身为男子就好了,或许现在不会这般为难···
我被逼入了死路,苦思无果的结果是进行漫无目的异想天开,我这么做已不是一两次了,比如囚居南疆时,比如被火龙山怪蟒堵住退路时,又比如与刘仲奚性命相搏时,我都或长或短地进入了无边的冥想世界,这是面对生死难题时的自我保护。只是这次无关性命,为什么我久久不能魂魄归窍?
我呆若木鸡,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想法,却没有一个告诉我应该如何是好,于是我对自己说:“再想想吧,或许就有答案了呢···”或许我出神的时间忒长了些,或许南宫小艺没有耐心等待我的最终抉择,隐隐之中我好像听见了下楼的声音,好像还感到了一道哀伤的目光,但我选择忽视它们,继续放飞心念的翅膀,直到一缕金黄的光晃住了我的眼,眼睛里才真正产生了焦点。面前没有南宫小艺,身后没有佝偻的大行者,拓跋不通的粗重呼吸也消失了。
我起身,推开窗,金红的太阳正在群山的边缘挣扎,及缈庵的周围静悄悄的。我呆了呆,转身欲走,蓦地发现木盒里的碧玉珰只剩下了一个。我将孤单的耳饰收入怀中,颓唐地走下楼梯。出乎我的意料,佛堂里的老少尼姑均未离开,小尼姑扶着老尼姑,神色恭敬,老尼姑睁大了眼睛,见我下来,竟一把抓住我胸口衣襟,口中喝骂道:“南宫施主深具慧根,再花个三年五载贫尼自有办法让她遁入空门,日后成就必定远在贫尼之上。你究竟做了什么,短短半日光景竟让南宫施主心绪大变,贫尼水磨功夫白白浪费尚不打紧,就恐南宫施主堕入魔道,生生世世万劫不复啊。你这罪魁祸首,快去把南宫施主给贫尼找回来!”我口中发苦,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师太怒气勃发伸手来打,我不敢还手,不痛不痒地挨了几下,总算抽空逃了开去。
我不知自己何时离开了狗熊谷,只知道用尽全力在荒草间风驰电掣。浑身每个部位都不痛快,我烦闷得直揪自己的头发。想我王云木闯荡江湖多年,怒过痛过,从没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胸中一股闷气无处可发,我只好咒骂自己:“什么‘别怪王某动粗’,脑子坏了吗?不知道南宫小艺吃软不吃硬吗?当初就该立刻跪下来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什么,碍于面子?王云木有啥面子?王云木要啥面子?这下好了,只能回去找余皮了。姓余的虽然诡计多端,斗不斗得过黑眼还得两说,唉···”
骂来骂去就是不解气,我展开了自虐式的奔跑,马不停蹄地向渡南城冲去。
渡南城还是渡南城,依然一副国泰民安的样貌。我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定住了脚步,眼也直了嘴也歪了:原先气派的盐帮府邸如今只剩一片废墟,残砖断瓦乌黑黑的,明显是被人烧成了一片白地。我手足冰凉,近几天发生的坏事太多,即便我心宽似海也快撑不住了。身侧的行人来来往往,我真想抓一个问问此间发生了什么,不过问了也白问,人们一定会说:“哎哟,那个惨啊,莫名其妙地一场大火,余府上上下下一个都没逃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