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 残局（2/2）

“我先回宿舍去，告诉大家放宽心。”人群中，菊丸英二从大石秀一郎身后探出头来，和他悄悄耳语。

“对，”大石秀一郎点点头，“让大家都放心。”

菊丸英二笑了笑，猫咪似地一溜烟跑掉了。

趁着大家各忙各的，草薙明月走到沙发阴影笼罩下的某个区域，低头捡起了什么。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掉落在地的单片镜，没有损坏，就把它的手持支架折叠过去，将镜片放在裤子口袋里。

“别紧张。”在他不远处，斋藤温和地劝慰着一直哽住喉咙的杰斯罗特，“能把情况告诉我吗？我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杰斯罗特微微抬头，那抹深渊似的黑色，在他的幻觉视界里无限充斥着。

他用力吞了吞咽喉，沉吟良久，才哑着嗓子说道，“泷泽先生突发疾病。他制作节目太累了……”

“啊？”斋藤微微压低下巴，注视着他。

杰斯罗特点点头，眼神几乎透明地盯着虚空，“就是这样。”

“……哦。”斋藤站起身，和拓植教练耳语着什么。

“好吧。”拓植教练无奈地耸耸肩，“就这么对付着下结论吧。”

斋藤如释重负地笑了，“以你的性格，还以为你受不了这种不清不楚、惹人心堵的结果。”

“我才不想纠缠这种事呢。赶紧把这个破节目组打发走了最好。”拓植教练哼了一声，回身和少年们说着什么，是一些包含赞赏与安慰的话语。

“总之，”他说道，“一切训练恢复正常，我们的网球基地不会再被莫名其妙地打扰。”

“那太好了。痛痛快快、纯粹地打网球！”少年们互相对视，彼此都松了口气。

大家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三三两两小声攀谈，“不过，幽灵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准确结论？”

“虽然想说，‘就当没有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但看那两个人的样子，明明是吓的嘛。”

切原赤也快跑两步，赶到真田弦一郎身边，犹犹豫豫地说道，“副部长，我害怕这类灵异事件的表现，在你看来很轻浮吧？你不要生气。”

“谁生气了！”真田弦一郎严厉地说道。他又咳了一声，稍稍放柔语气，“总之先回宿舍，今晚应该又是无眠之夜。我也该和幸村说说这里的情况。”

“是！”切原赤也听到副部长语气缓和，也打起精神来，“不然幸村部长一直悬着心。”

草薙明月跟在人群末尾，一面走一面侧过视线，看向房间那边。

“看来，”他在心里微微笑道，“即使是浑身傲气、目中无人的泷泽先生，也承受不了近在咫尺的鬼神的真实啊。”

不过这样一来……

草薙明月经过训练场时，看到几辆大型越野车停靠在环形跑道上，那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七手八脚地收拾器材。

等回到宿舍走廊上，少年们有的聚集在窗边，有的抱臂三两交谈，“果然是离开了。”

“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拍出什么名堂嘛！”

草薙明月想道，“是啊，那这个已经宣传出去的、‘将会令观众们终生难忘’的大节目该怎么收场呢？”

这个答案，在转天的头条电视新闻上出现了。

恢复正常训练日程的少年们都很高兴。初中生这边，大家聚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大厅里的超大型悬吊液晶电视播放起了不得的画面来。

反应飞快的菊丸英二顾不得嘴里还没完全吸溜完的乌冬面，连忙跑到电视面前。确认内容后，他连忙快速吞下面条，左顾右盼招呼大家，“快看！”

他指着电视屏幕，“是那个混血儿通灵师！”

大家或凑过来，或就在餐桌旁站起身使劲张望，纷纷发出惊讶的吸气声。

电视屏幕上，一脸颓然的伊藤·杰斯罗特在疯狂的闪光灯、像密集枪筒似的话筒包围下，表明他根本不是什么通灵师，只是个被无良节目包装出来的赚钱机器。

醒目的滚动字幕循环流过屏幕下方：“惊天新闻！红极一时的帅哥通灵师坦诚自己只是普通人。”诸如此类的惊人语句。

草薙明月抱臂靠在窗台上，认真看着电视屏幕。他忽然一笑，淡淡呢喃，“不失为勇敢的人，伊藤先生。这也算完成你的愿望了，无论如何你摆脱了继续骗人骗己的人生。”

“草薙君！”菊丸英二生性好奇，对这个节目反转一时兴奋不已。他经过草薙明月身边时，跑过来微笑攀谈，像一只好奇猫咪。

“菊丸前辈。”草薙明月微微颔首。

“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吗？”菊丸英二吸溜着乌冬面，腮帮圆鼓鼓，“完全相反的走向啊。红火的灵能节目变成骗子游戏。”

草薙明月沉吟，“嗯……”

问他有什么看法的话……

“我觉得，”他微笑着看了一眼可可爱爱的菊丸英二，“有些东西还是看不见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