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2)
何欢其实是感官比较迟钝的人,当下比别人能忍,事后情绪激发也比谁都激烈。
饭桌上他什么都没说姚期以为他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将事情记在心里等结石长到不得不除的那一天才会翻出来想办法解决。但这次何欢没有,这次他的绝望来得比每一次都更深更彻底。
因为他已经撑不住了。
那天凌晨姚期抱着何欢在窗前站了很久,看着天空从墨黑转为幽蓝,路灯一盏盏灭掉,东方泛起鱼肚白。
何欢抬手,捂住眼睛沉默着,半晌,退后一步绕开姚期说,我去冲个澡。
眼泪是留给深夜的,白日里,他还是那个咄咄逼人一身傲骨的学霸精英。
那年秋天枫叶落得早,空中飞舞的树梢摇曳的脚下飘落的,戴城街道上一片深红。
下午,太阳刚刚擦着写字楼的一角斜过去,何欢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抬头看,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母亲祭日。
随**代秘书有事儿之后就匆匆跑了出来,去西郊墓园的路上顺路拐进花店拿了一捧**。
花店老板说,今天销量好,你再晚一会儿店里就关门了。
何欢愣愣地看了看手里捧着的花束,浅浅地笑着说,是啊,我总是后知后觉。
他有半年多没来看过母亲了,心里攒了很多话想说,真正到了才发现不知该从何讲起。
地上放着一捧雏菊,那曾是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证明,就算不刻意去猜也知道是谁。何欢心里五味杂陈,他把花放下,无声地站了很久,终于才开口,说:“妈。”
他其实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真的想要他死或者只是巧合。他只是想知道,是否从刚出生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不受任何人欢迎没有带来任何喜悦不被包容的那一个。如果后来没有刚刚好遇到姚期,无论他通过努力走得多远行至何处站得多高,是否就只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从墓园出来才发现车子没油只够启动一下引擎的了。何欢扯了扯嘴角和看门大爷打了声招呼就丢下车子一个人步行去市区了。
脚下的落叶咯吱咯吱地乱响,路灯把何欢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那天他就着戴城城郊荒凉的夜色一个人走了十几公里终于走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