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这里虽是戴城最有权威的医院,但建筑都已经很老了,虽不至于从属危楼但总会让人心生破旧之感。
而他误入的这条走廊是以前的儿科。自儿科dú • lì成院搬出去之后这里就鲜有人来像乡村老屋一样荒了下来。殷超就是坐在这样一条走廊里发呆。
午后的气温持续攀升,热气腾地人难受。但殷超却把手肘撑在膝上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何欢忽然感觉自己认知中懂事的听话的无所不能的班长似乎有未曾与外人道的孤独。
他走过去,安静坐下,说,好巧啊。
殷超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惊讶没有欣喜,脸上甚至没有普通人接触另一个人时条件反射的示意。他只微微动了动僵直的腿,低声说,嗯。
阳光自无数光年之外直射过来,把两个不同的少年映射成相同的剪影。他们都太适合那种石化了的哀伤表情。
周遭太静,阳光也不是平日里熟识的样子,何欢恍惚片刻间以为时空已经错乱了。就在这样错乱的时空里,殷超低着头,哑声说,我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后来没了。
何欢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诊室的挂牌:儿科。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殷超说,我们是双胞胎,毕业的时候却只剩一个人。出生证明,死亡证明,出自同一个医生同一支笔。
四周很安静,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极力给这冰冷的空间填一丝丝温暖。何欢回头望,看着长廊,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他一直以为说话是可以学的,只要你想,涵养表情都可以控制得很好,然而此刻,他搜肠刮肚才发现只有沉默才能表达对悲伤最大限度的尊重。
我们微笑着与人说话与人同行,但其实,谁心里都有秘而不宣的伤。
手机“叮”的一声响,把何欢从沉沦的边缘拉回来,低头看,是姚期的消息,上面一个皱眉的表情,配字问何欢在哪。
他站起来,拍了一下殷超的肩膀,说,待很久了吧,一起回吗?
等到两个人走回去才发现姚期的全身检查其实还没结束,剩下一个肠镜,被强装患者的人抬手就拒绝了。而医生为了能给自己所在的科室拉赞助在一旁不厌其烦地解说肠镜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