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这……莫不是我送他出国那天送他的,怎得还留着在,还从北平一路辗转到了这儿。
我本是想问问的,不过立马被桌上的其他物什抓去了注意力。
摊开的书本参考书应该是早上刚借的,钢笔旁的文稿纸上细细碎碎地记者一段段的文字,大体看上去像是什么大纲。
“这是?”我一边问道一边拿起了文稿纸看。
“我记着你在北平时本是想作一本春秋士风的书,无奈资料不全时局dòng • luàn搁置了。辗转来到昆明之后也迟迟未决定是继续还是另寻题材,前些日你听到陈老说原本多种可选的教材损失很多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似乎很是痛心,便琢磨着找寻些资料与你著本教材。今日一听陈老言此地孩童想读书却无法,就有了想法,顺道去借了书,然后写了这些东西。”
我细细看着那提纲,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寻思着……我们一同为那些无书可读的孩子们著本通俗易懂的学科书罢,我来摘选分类安排知识要点,你为这些要点寻个俏皮的教述方式……唔……?”
我转身按住了林熙明的嘴,抿着唇角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一时间一句话都组织不出,只觉着眼角很热,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滴溢出,浸入他的外套。
他反手也环抱住我,轻轻地抚摸着我后脑的头发,“维华,你觉着如何?”
我不愿抬头,只好闷闷地答,“好。”
“我常某真是三生有幸,有熙明共度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取自鲁迅先生的杂文集《热风》
重看一遍发现了好多虫……完结了一起改叭
第14章第十四章
【十九】
这个寒假,是我自从离开北平之后过得最为静谧与快乐地一段日子,醉心于文字中的时候,时间过得快而充实。看着窗头的阳光在文稿纸上画了一个半圆,便是一日就过去了。
1940年3月3日,天气不是很好,下着雨,更有些湿冷。我放下笔,一字一字地看着刚写好的稿子。风从漏风的窗纸中吹进来,把文稿纸吹得翻动起来。我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有些闷,便喊了林熙明外出散心。
次日,黑底白字的讣告在学校的公示板上拉着,我看了,才知道蔡元培先生于昨日在香港离世了。走去教室的路上我有些茫然,连新雨初霁的阳光都好似没有了温度,蔡先生可以说是我们的向导,他参与了五四运动,也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更是众多学术领域的泰斗。在北大还;学校长,至此之后,“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治学风气就如同春雨一般浸润了北大校园。
我现在仍旧记得先生曾经讲演时说过的这样一句话,“我素信学术上的派别,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所以每一种学科的教员,即使主张不同,若都是‘言之成理、持之有故’的,就让他们并存,令学生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我记得蔡元培先生拜会陈·独·秀先生下榻的旅社,只为聘请陈·独·秀任教,一时传为佳话。淞沪会战时,先生撑着病体指挥中央研究院理、化、工三所研究所向内地撤离,迁至昆明,在桥头村建厂冶钢……
先生带着这个摇摇欲坠的民族顶着风雪前进,拿着破冰铲一点点地挪去冰雪覆盖的前路,却又在暴风雪肆虐的时候黯然离去,只是那火种已然种下,等待着寒风褪去的那一日重燃,燎成一片火原。
我蓦然有些心伤,那些蔡先生呕心沥血为国为民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的是难以言表的痛心与敬佩。若是……若是当代之青年足够优秀,我们得以有收复故土返还故乡的那天,那江苏的烟柳画桥、那北国的银霜铺地,那些记忆中不敢轻易触碰的美好,先生都不再能看见了。
先生为中国之青年、为中国做了那么多,却注定看不到结局,不论是美好、还是深渊般的绝望,何不令人痛心?
虽说文人墨客无法舞枪耍刀,但是文字是真实的。虽然那些呼唤呼喊看上去是徒劳无用的,但那些呼唤起来的愤怒却是真实的,那些愤怒是星星火光,终究会赴上先生的脚步,照亮中华民族未来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