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1)
叶祺离开他的怀抱,拉上窗帘后又走回来重新拥抱他。这一次明显柔软了许多,只是他开始执拗地啃着陈扬的脖子,轻之又轻,单纯而温柔。
陈扬很配合地偏了一点角度,正好能给他让出埋进自己颈窝的空间:“那你想见他吗?”
叶祺用牙齿磨蹭他的皮肤:“不想。”
陈扬忽然觉得很心疼,这个人所承受的孤单远比自己要多得多。即便在分离的岁月里,自己出生入死的时候还有家人的牵挂,而叶祺,傻乎乎喝得胃出血都只能一个人打车去看急诊。他有正常的家人亲眷,而叶祺从来只有他。
只要动一动这样的念头,近来在安逸里泡得发软的心脏就从底部起往上灼烧,痛不可耐。耳边是叶祺的低语,他把颤抖的手放在叶祺背上,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那些事情不是他想弥补就能弥补的,既然我需要的时候他让我一无所有,那么现在送上门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扬无可抑制地想到了自己,同样剥夺过叶祺的幸福,同样回过头来把他当年的所有物双手奉上。
“他毕竟是你父亲。”
叶祺在他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总不能拿对你的心去对全世界,我不是圣人。”
相处久了,彼此分毫毕现,陈扬并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泄露了隐秘的情绪。
“再说了,我也对不起你。”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之前的纠结上,叶祺心知安慰这个家伙是个长期艰巨的任务,一回两回恐怕难以有什么好的收效。
结果陈扬自己闷掉了,好像很想避而不谈又不知怎么避而不谈,顿了半天才喃喃地问他:“那个……晚上吃什么。”
叶祺指了指餐桌,真心觉得该人精栽到自己手里就有点痴呆了,感觉出乎意料得好。或者,也可以说有几分隐隐的骄傲,看,他只在我面前是痴呆的……
锅贴和酸辣汤都是滚热的食物,胃囊暖起来有时可以驱散很多负面的情绪。两人偎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新片,然后各自抱了本书又在床头磨了一会儿,大概十一点多就相互调戏着躺下去了。
陈扬比叶祺先睡着,安眠药放在抽屉里没动过,也许是腰背上按按揉揉的手掌实在体贴周到。可不幸得很,天意弄人,深更半夜的他还是醒了——
叶祺朝着他的方向蜷成一团,睡得极不安宁。
“你怎么了?”陈扬知道他畏光,没开灯。
叶祺尽可能地靠近他这个热源,无意识地轻声道:“冷……”
陈扬去柜子里弄来一床厚重的羊毛毯,床铺的重量立刻增加了不少。
但他躺回去拥着叶祺的时候,又分明觉得那寒气并非来自外界。他的叶祺,总是说得太少,忍耐得太多。
第十二章诗残莫续
叶祺不动声色下了点猛料,老头对独子是同性恋这事儿感到万分震惊,震惊得好几天都寝食不宁。但传说中不着边际的孙子总没有活生生的儿子来得重要,几经辗转他六十大寿的时间地点还是告诉了叶祺,附送软话一堆悔意无边,只是不知后效如何。
陈扬知道叶祺心软,也猜到他心里正狂纠结,于是非常识相地绝口不提此事。日子稀里糊涂自然过得快,后来恰到好处地发生了一件颇为诡秘的事情,邪门儿兮兮的气氛笼罩了他们长达半个月,父亲大寿这一茬倒真的不算什么了。
怪事起源于一个陌生手机号的来电,叶祺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接了起来,结果直接从陈扬肩头弹了起来:“嗯,您好。”
这回答倒是淡定如常,陈扬打量着他见了鬼一般的惊悚表情,深感此人离奥斯卡影帝已经差得不是很远了。
“额,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当然……嗯,好,我知道了。”
叶祺的脸色越发狐疑,眉头微蹙,仿佛目击贞子七手八脚地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
陈扬把手从他的肩上滑到腰上,掌心摊开与身体曲线贴合,然后随着他一声“好的,明天见”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校长为什么打电话给你?还这时候?”
叶祺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他腿上:“他说有个特殊会议需要同传,上面直接找到了他的校长办公室。”
文人积习,叶祺未能幸免,理所应当地愤世嫉俗。凡是针对人的政策他都觉得不顺眼,要不是他心里不在乎,可能他早就成了个政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