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1)
陈扬的手爬上他的侧脸,口中只简短地应着:“嗯。”
“我想要一架纯白色的三角架,最好还是德国手工制造的,再有个足够大的客厅放着它……”说着自己先苦笑了一下,随意挥挥手:“不要理我,我脑子坏了。”
“我小的时候并不想学琴,总觉得那是小姑娘才喜欢摆弄的玩意。后来买琴的那天我爸妈说他们最期待细水长流的生活,期待家里有琴声,还说就算是委屈我了。诶,对了,我的名字也跟他们那个细水长流有关,淇水浟浟……”
叶祺下意识要在半空中比划给他看,人被陈扬锁死在手臂里:“你接着说,诗经的淇水浟浟,我知道的。”
于是他更放松了一些,尽可能让最大面积的皮肤相贴,温热的依赖感:“三点水的淇太轻飘飘,他们就换成了那个福泽绵延的祺。想不到吧,这么一对夫妻也期待过长相厮守。”
陈扬抬起他的下巴,吻下去之前轻声劝慰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你没有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伤感,所以温柔;因为占有欲,所以激烈。陈扬这个吻一时狂风骤雨,接着又用舌尖去抚慰刚才咬合过的地方,两个人嘴里同一管牙膏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倒更安心了。叶祺被他搞得有点迷惑,挣开来半张开眼睛:“你怎么……”
陈扬喘息着舔过他的下唇,柔润的质感咬上去也很舒服。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倒是叶祺先撬开了他的牙关。
寻常生活中的一刻,陈扬和叶祺在悄无声息地缠绵悱恻;
陈飞脸上涂着迷彩,坐在一辆步兵装甲战车里红着眼睛写加密通讯码,外头烽火连天,他一个二十六岁资历尚浅的少校只是演习中期重新争夺制电磁权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阮元和在市立图书馆一人多高的书架间穿行,脸上俨然是最闲适的那种表情,那就是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的第二故乡;
盘尼西林在宾馆房间里醒来,转头看看身边睡得有些委屈的嘉玥,实在分不清自己是无措还是满足;
韩奕在寝室的书桌边准备临床学生一望无际的小测验,手边放着一杯提神解乏的冰水,偶尔会拿起来喝一口:家里不断写信向他这个独子抱怨家运多艰,他已经烦不胜烦;
阮沁和在宽大的工作室里偏安一隅,眼里只有那叠大多没画完的草图,那就是她之前一个月跋山涉水测绘老式徽派建筑的成果之一;
陈嵇和陈然像过去几十年一样,并肩坐在会议室里观看演习实况,陈嵇知道无数绿色光点里有一个是他的儿子,而陈然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儿子永远不会出现在其中这一事实;
欢宜赖在床上怎么都不肯起来,高一的周末作业总让人绝望,就连下午补数学的美貌男老师也无法让她产生起床的兴趣;
袁素言匆匆转进微电子系专用的阅览室,昨天列好的参考书目详单飘飘忽忽从书里滑出来;
王援还在会周公,他梦见袁素言忧郁兮兮地一直盯着他,一边睡一边皱着眉头;
邱砾留在学校没有回去,校友会的秘书处如今是真的离不了他了;
顾世琮倚在大衣柜边上,听着他半年间白了头的娘一件一件数着存下来的首饰都值多少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神……
而他们的命运之书凌空一掷,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是谁说,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
每年都有天寒地冻的一阵子,今年来得特别早。没有人愿意早起,因此清晨顶着呼啸的寒风往教学楼上狂奔成了必不可少的课前运动,那是真冷啊,冷得人死死掐着领子恨不能用针线给它彻底封死。
为了解决这个寒风钻领口的严肃问题,叶祺淘宝了一批围巾,给寝室里一人发了一条之后神秘兮兮地溜进陈扬寝室:“只有我们这两条是羊绒的,赶紧把成分牌剪了,免得让人家以为我们有JQ。”
陈扬一边去找剪刀,一边板起面孔来:“你敢说没有?”
“我不敢说没有,但你敢说有吗?”
鸡飞狗跳,二人开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快要被你掐死了……咳咳咳,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的……”
“知道错了就好,那周五你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