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1)
他就在门口那么站着,不动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笑了。幸福真是简单,有的时候居然只是爱人骂他一句“恶犬”。
毕竟是隆冬,东西拎回来已经凉了,郑予北用微波炉又热了一遍。林家延早上要吃的鸡蛋牛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而是把一个生鸡蛋打进热了三分钟、近乎沸腾的新鲜牛奶里,稍微放凉后就半生不熟的一饮而尽。
更要命的是,那个鸡蛋必须是超市里单独售卖的所谓“头鸡蛋”——下蛋的母鸡这一季下的头一窝蛋,乃是母鸡酝酿许久的最佳营养鸡蛋。
以前有一回郑予北没买到头鸡蛋,抱着侥幸心理给他吃了一次做菜用的普通鸡蛋,结果上班途中就遭到了林家延的短信讨伐:你居然敢给我吃普通鸡蛋,你可以的。你等着,今晚我就给你吃地沟油烧注水肉!
至于那头鸡蛋和普通鸡蛋到底有什么口感差异,林家延又是怎么发现的,郑予北大概终此一生都弄不明白了。
在给胖头鱼送早餐进去之前,郑予北态度端正地四下找寻了一番,用藏在厨房里的硬纸板废料依样画葫芦,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写好“内有呆鱼”,挂出去了才满意地关上门。
郑予北的年三十向来都是回福利院陪“弟弟妹妹”的,今年临时决定不去了,总该提前一天去跟孩子们说一声。下午的时候林家延陪他一起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就发现了第二块牌子。
他默默地重新开门进去,拿了笔在那牌子上画了一只圆圆胖胖的鱼,然后转过头平静地问了一声:“什么颜色?”
郑予北赶紧说“青色”。
那门口从此就有了两块相依相伴的纸牌子,如果林家延下班了先到家,就会把“内有呆鱼”挂出来,等郑予北回来了再挂上“内有恶犬”,反之亦然。
小小的游戏,幼稚之极,他们却一丝不苟地重复了许多年。
这就如同相爱。旁人眼里再怎么无趣的事,在那两个人之间,总是存着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甘美……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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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没看错,确实没看错,家延就是个xx玩具爱好者,深藏不露而已。人家卧房里的事,乃们要是看不惯觉得口味太重,那就全当没看见哈~
这世上能让郑予北丧失耐心的事情其实并不多,甚至在江由这家伙开始没命地纠缠之前,连郑予北自己都数不出来。
早年所经历的那些人情冷暖、世事无常,足以让郑予北把性情中的暖一劈为二,分成虚实两份。虚的放在外面作壳子,实的埋在最里面留给挚爱之人,中间便是结结实实的坚冰,再没有什么能撼动得了他。
可平心而论,江由这个名字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多少有一点,让他在面对这个阔别四年的少年伙伴时不得不谨而慎之,并不想伤害他分毫。
在再三的婉拒、拒绝乃至决绝之后,郑予北跟林家延一起走进他自幼生活的孤儿院——自然也是江由自幼生活的地方——时,不幸又看到了江由那张怎么看都有些怯生生的白皙脸庞。
“予北哥……”江由从孩子堆里站起来,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甚至在看到林家延的时候还能留住六七分,可见已经比小时候长进了许多:“这位是?”
任何心怀爱情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慧眼如炬的,勿论向来心细的林家延了。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里分明闪着迷恋,或者,由来已久的迷恋,转瞬就让林家延明白了至少一半。
“哦,这是我男朋友,林家延。”郑予北下意识往林家延的方向退了一步,伸手挽住了他:“家延,这是从小跟我一起在这儿长大的江由,我们小时候关系不错。”
林家延自然是全神戒备,似乎与生俱来的稳妥温平忽然成了难以言喻的气场,把他自己和郑予北严密地罩了起来。他微笑着伸出手去,与江由短暂地交握了一下,颔首道:“你好,久闻大名。”
江由才刚走出大学校园不到半年,与小有名气的土木工程师林先生相比,生嫩了实在不止一点两点。林家延话音刚落,他便惊喜地望向了郑予北,谈话间雀跃得简直要飞上天去:“予北哥,你提到过我?”
郑予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他根本没有提过这个名字,看现在这个情形,要不是迎面撞上了他是永远也不会提的。林家延不过是心念一动,故意说出来试他一试而已,没想到正中红心,把那双眼睛里的痴缠看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