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1)
程牧全身兴奋地颤抖,心脏剧烈跳动着,内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填充,从小到大一直缺乏的安全感也在短时间内回归,极大地纾解了这些日子以来程牧心中积聚的负面情绪。
不过等这阵满足感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占满程牧的心头。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对庄宴俞下手了,那个视他为朋友的人,那个大学里头一个对他关怀备至的人,他最后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欲望的驱使,成为它的奴隶,偷了庄宴俞的东西。
程牧紧紧抱着怀里的杯子,死死咬着嘴唇,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回不去了。
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偷同桌的东西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一次接一次的,直到自己的行为被发现。
但现在的情况又和那时不一样。
那时候最起码他还有爷爷的陪伴与关怀,可现在呢,程牧却连告都不敢告诉老人家,一方面是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前几天才刚生过一场大病,他不想让爷爷再为自己操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另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分去注意力,这样一来,他的爷爷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爷爷了。
程牧的性子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其实骨子里的偏执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发现过。
要么就要最好的、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要么就将之完全拒之于心门之外,再也不让对方窥见自己的内心。
而程牧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以前他的爷爷满心满眼都是他,程牧自然会全身心地去依赖去信任他,但现在当他得知自己的爷爷会有另一个人陪伴的时候,程牧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依靠的天塌了一半。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是病态的、扭曲的,但是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变甚至是控制却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程牧只有他自己,身边没有一个能倾听他内心最深处秘密的人,更没有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所以程牧很辛苦,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能就是因为心态的转变才让他最终没能控制住自己,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偷了庄宴俞的水杯。
程牧觉得自己现在最亏欠的人就是庄宴俞,上次的钥匙扣就算了,起码是庄宴俞自愿给他的,但这回自己竟然还拿了人家的水杯,程牧甚至可以想象庄宴俞在找自己水杯时脸上的神态。
程牧的脑子乱成一团,但残留的一丝清醒让他起身下床,趁着宿舍里没人,程牧将自己偷来的水杯缩紧柜子里,打开一开,那里面还有庄宴俞之前送给程牧的钥匙扣以及之前上课时对方传给程牧的纸条,最早的还有庄宴俞赔程牧裤子时那张便签纸。
咋一看这个柜子里的东西绝对会吓到人,因为这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爱恋着庄宴俞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程牧将柜子迅速锁好,然后起身拿起收拾好东西就立刻出门。
庄宴俞的水杯他都已经偷了,到手的东西他更是不会还回去,那么现在唯一的补救方法就是再买一个还给他,就像之前的钥匙扣一样,尽管不能完全平复自己心里的愧疚感,但多少能让他好受一些。
于是下午训练的时候,程牧拒绝了庄宴俞和他一起走的提议,他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对不起他,所以两人最好能不见就不见。
让他们一行人先走后,程牧在宿舍里又呆了十分钟这才背着书包离开宿舍。
程牧到的时候庄宴俞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他低着头躲过庄宴俞的视线,看见对方书包旁边放着的饮料瓶后,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想着要是庄宴俞知道自己的本质是一个小偷的话,肯定会立马和自己断绝关系永不往来的。
甚至到时候这件事还有可能被所有人知道,那么到那时面临自己的肯定是来自学校方面的劝退。
程牧握紧拳头,紧咬牙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已经开了个头,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他能做的就只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争取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
为了抹清自己的嫌疑,程牧向球场上的李远峰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趟厕所,李远峰一边运球一边比了个OK,然后就继续和大家训练。
庄宴俞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爽,明明自己才是队长,为什么程牧要跟李远峰请示,这简直是把他当做空气,庄宴俞愤愤地想着,决定要重振自己作为队长的威严。
于是接下来的训练里,就连神经大条的李远峰都察觉到庄宴俞在针对自己了,别人投篮的时候他管都不管,结果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就被庄宴俞一手盖掉,然后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球被庄宴俞投进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