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1)
众人一听减租子不说,还减了这么多,更何况可以在半月之后再交,纷纷叫好,有几个激动的佃户硬拖着薛照青和牛耿二人到家里吃饭。
“老乡,饭我们就不吃哩,只是想再跟您打听户人家。”谢绝了乡民的好意,薛照青算了算佃户的人家,发现还少了一家。
“您说哩,俺在这村里住了四十年,没有不认识的哩。”
“您可知道何壮家在哪儿?”这何壮家是唯一和这些佃户不同姓的人家,薛照青琢磨着,可能是单独的一户。
“您瞧,这田地对面,那颗石榴树下,有个窑洞,那就是了。”这大哥往对面指着:“何壮家如今只剩下个带着两个娃娃的寡妇咯,一家子日子苦的很。”
“这是咋?”
“他家的男人上半年得病死了,家里的地都靠那寡妇撑着,可怜哩,一个娃娃才十岁,另一个才六岁。”
薛照青心下顿时发紧,让牛耿套了马车,便一刻都不耽误,来到了何壮家门口。
这石榴树下的窑洞,比起刚刚佃户住的,更是不堪,纸糊的窗户早已破烂了好几个洞,山野里的风吹过,都能看到黑黢黢的窑洞里,残破不堪的木门紧紧闭着,一侧的门还歪了一块,露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院子里散落着一些破碗破锅,几只母鸡圈在窝里,咯咯叫着。
薛照青着牛耿去敲了门,敲了许久,才有人应声:“谁啊?”
说明来意之后,一个头发凌乱,面容沧桑的妇人才从里面打开了门栓子,薛照青看着昏暗的窑洞里,两个拖着鼻涕,光着脚,穿着破布烂袄的孩子正躲在妇人身后偷偷看着他。
薛照青恻隐之心顿起,孤儿寡母的实在太过可怜,想他薛家也不缺这一户的租子,便直接跟妇人说,把这一家子三年的租子全给免了。
那妇人听了感激的差点儿给薛照青跪下,吓得薛照青连连闪躲,忙扶了妇人起来。
“大少爷,您待俺家简直是再生父母,无论如何您都得在俺家吃上一口饭,您不吃这口饭,我心里不安啊。”那妇人拦着薛照青和牛耿,非要留饭,赶了一上午路,路上只喝了几口水,吃了半个馍,的确是饿了,薛照青只得答应。
于是那妇人跑到伙房忙活着,薛照青和牛耿在院子里逗弄两个孩子玩儿。
“哎,”薛照青点点牛耿的额头:“你觉着我这租子减的对不?”
“对哩,少爷做啥都对哩。”牛耿看着薛照青傻笑。
“你个愣子。”薛照青翻了个白眼,不过嘴角更往上扬了扬。这牛耿说话粗,不过他就喜欢这味儿,比那“之乎者也”的还喜欢。
“真哩,少爷,我当长工这些年,也跟不少佃户打过交道,佃户苦哩,这年头日子不好过,能遇到少爷这样的好东家,是他们有福哩。”
哼,还知道佃户苦,薛照青心里念叨,你个长工不苦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打算打算。
“面来哩。”说着那寡妇已经端了两大碗手擀面过来,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俺们这没啥好吃食,少爷您别嫌弃。”说了招呼了两个孩子回屋,自己则去厨房收拾了。
薛照青拌了拌面,捣鼓了两下居然发现面下面卧了一个鸡蛋,这边牛耿也翻了出来,正乐呢:“少爷,有鸡蛋吃哎。”说着,便要下嘴。
“等等。”薛照青急忙拦住了他,看这一家子破败样儿,这鸡蛋估计也是寡妇辛苦攒了打算换点油盐钱的,鸡蛋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金贵的吃食,可对这一家子来说,许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薛照青冲窑洞里招招手,把那巴巴的趴在窗户上看他俩的兄弟俩叫了过来,一口一口,把碗里的蛋给两个孩子分了,这边儿牛耿也跟着学,也一口一口的先喂了孩子,再才把碗里的面吃了个一干二净。
“鸡蛋没吃着,怨我不?”见牛耿吞下了最后一口面,薛照青搅动着碗里还剩大半的吃食,问道。
“咋会,孩子吃了长身子,我都这么大了,少吃一个也无所谓。”牛耿放下筷子,回味了一下,这面真不错。
薛照青拨了碗里的面又给了牛耿大半:“这面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了吧。”
“好嘞,少爷。”拿起筷子,牛耿呼啦呼啦,吃的可香哩。
第11章
一碗半面下肚,牛耿摸摸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这才稍微有了些饱意。这边薛照青也吃完碗里剩下的面,把空碗往牛耿手里一放,示意他拿到伙房给那寡妇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