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邱十里脸上没有惊慌,眼眶也没红,不过面色如纸。时湛阳宛如被人揪着脊柱就地提起,不顾通电般的腿麻,上前抓着他看。
那两只又小又软的耳垂,再也不是那般无辜的空空如也了,两块艳丽的红蛰伏在上面。是血没有擦干净吗,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怎么能这就戴上了,时湛阳近乎疯狂地想,他抬手去擦拭,却擦不掉。
真的是红的。
他只听见邱十里小心抽气的声音。
“对不起,”他弹开手指,“对不起,ナナ,弄疼你了,弄疼你了吗?”
“不是很疼,就是这个东西好凉啊,我没想到,”邱十里却笑了,他一笑,唇上终于多了些血色,他低头揉了揉眼睛,“我就是好困,兄上,我想睡觉了。”
时湛阳看了守在门口的几个红耳钉几眼,他有冲动,他想推开石门进去,他要质问父亲的区别对待,其余的都不去管,可他最终还是强忍了下去。让邱十里走在自己前面,就好像护送着一块刚打好的玻璃,他把邱十里送回房间,秘密的、如约的、轻薄的一个晚安吻过后,他又回到自己屋里。
打开灯,所有陈设都没变,甚至没有蒙尘,一周如此短暂。时湛阳却靠在门边席地坐下,巨大无垠的悲恸和厌烦毫无道理般缠上他,淹没他,弄得他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命运的巨轮却趁机碾压下浓稠的阴影,一刻也不停地向前侵蚀。当他下意识捂眼,再看自己的手掌时,竟看到了快要干涸的泪。
时湛阳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没有什么是固定的,就像他之前还无比自信地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能熟练地拒绝所有负担,不会再爱上什么人。
第十九章
有关“是什么让一家人聚在一起”这件事,邱十里做过较为全面的思考,答案可以是血缘,可以是社会的要求、利益的权衡,当然,也可以是因为“爱”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也琢磨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家里待上快十年,似乎哪个答案也不完全合适。他记得奶奶去世之前,只说过这家人会养他,却没说过谁会爱他,从稍微懂点事开始,他也是以帮手的姿态自居。邱十里始终认为,自己留在这里,总该有些价值,他为这价值杀过猫,也杀过人。
前一天夜里,戴上耳钉之前,还有戴上耳钉之后,那不长不短的几个小时,养父说了很多话,最后的意思,无非也只是提醒他这一点——
他只是把刀子而已,养了他这么久,把他的锈都给磨亮,他就得多干事,少做梦。
邱十里想,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耳垂上这副红而冷的金属给了他确切的身份,他以后就不会再是挂件似的蒙着头混在大哥的队伍里了,更何况他也知道,并不是没有人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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