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
我被彻底丢下,被爱抛弃,零零碎碎成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跪坐了多久,身体成了雕塑之后忘却了疼,眼泪如珠串断裂落下,跌落在手背上,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像是开水一般,滚烫灼人。
我终究是忍耐不住,哭声放大,胸膛起伏,脸慢慢涨红,泣不成声,撕心裂肺都不过如此。
那天夜里,我蜷缩在病床上,护士八点过来查房,我也没起身,眼皮耷拉在睫毛上,纹丝不动。
屋内寂静,只有我缓缓的微弱的呼吸,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心似乎在海水中慢慢融化,我成了泡沫,成了浮游生物,成了被海浪冲破散落成碎片的海藻,我还剩下什么?
我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身上的伤都已半好,这两天都是林朝堂的新助理替我打理。
出院的时候,新助理开车送我回家,黑色迈巴赫静悄悄地在公路上行驶,一路沉默,最后停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
我下车,新助理半开车窗叫住了我,他对我说,徐先生,林总让我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
我一愣,又听他说,他还有一句话,他说,以后就不用在见面了,您请珍重。
这是千刀万剐的最后一刀,这也是凌迟处死的第一刃,生命结束痛苦开始,我吞咽唾沫,捂着胸口,那里柔软的肉成了一片稀烂。
我勉强站定,我抿着嘴,昂着僵硬的脖子,我听到自己艰难颤抖的声音,我说,好。
新助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驱车离开,车尾灯在春末暮霞中闪烁,我再也忍耐不了,走到墙边,扶着冰冷的墙面,大口喘气。
不能哭,不能哭。
我在心里命令自己,咬着牙,忍着喉咙酸涩的痛,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哽咽。
便在这时,眼前走来一双黑白条纹球鞋,那双鞋是我熟悉的款式,曾数次出现在我家鞋柜之中。
鞋子的主人习惯盘腿坐在我房间的毛地毯上,喜欢拉着我玩棋,爱好是叫我读书看我伤脑筋,我抬起头,撑开红肿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珏注视着我,黑色圆寸下的脸近乎无肉,只剩下分明流畅的脸部骨骼支撑着他的脸。
他往前一步,宽松的黑色卫衣下,身体瘦高,他伸出手,手指像是要来触碰我的脸,却又半途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