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1)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到自己都发冷,所以大中午发出来,正午阳光正气,希望让大家暖和点。
这部电影不太想扩开长写,所以换了种写法。
第六十六章
哑女的笔记本跟笔都被丢进了山沟沟里,纸笔并不是便宜的东西,她慌忙寻找,直到夜间才伴着虫鸣回家,遇上了四处寻找的老师,两人坐在路边,她低头写下一句话:“如果我再好一点,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的。”老师苍白着脸微笑,心有余悸,“只是你不要再这样『乱』跑了。”
哑女点了点头,并未说出自己为何走到如此远而偏僻的地方,老师自然也没有问,他们都没有过多的心力去追根究底,只当这件事是个意外。
小燕娇捏着徐缭的手跟他一起往回走,低着头,小姑娘被这沉重的故事压抑住了,下戏时她跟剧组人员们坐在一起,已经有些累了,缩在徐缭的胳膊边轻声问道:“小爸爸。”她甜甜地唤,是哑女至死的遗憾,小声哽咽,“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对不对?”
“对。”徐缭柔声回答她,“没有这样的事。”
小燕娇于是安心,她轻而易举地沉入梦乡,这部戏对她不过是一场噩梦,睡醒便消弭无踪。
晚上徐缭又与应肃打了一通电话,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煎熬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喘不过气,不能叫众人发现。他好无力,又那般憎恨,圣人般的老师含泪,他却满怀怒火,恨不得扼杀这个无用的自己,恨不得偷偷躲起来哭,恨不得抛却这一切让自己完完全全解脱。
实在好累。
应肃也由着他,呼吸声在那一头平稳响起。
他怎能如此坚定。
徐缭突兀生出怨恨,这世间人人都可能陪他下地狱,唯有应肃坚定不移,对此不屑一顾。不止是那位教师,连同那些村民的恶意都一同涌入这具身躯,他深刻理解了这位老师,满心恶毒跟仇恨,恨不能将疯狂与恶意回馈于这个藏污纳垢的世界。
然而那些温情与善良,懦弱地藏匿起来,令徐缭几乎死去。
小燕娇与徐缭的关系因为拍摄的缘故迅速好了起来,汪小婵偶尔会打趣他们两人第一次照面不顺利,接下来倒是比谁还亲。小孩子天『性』敏感,觉察到大人心中深埋的恐惧与不安,她带着徐缭在稻香里畅游,饱满的谷粒沉甸甸压着,捕捉夏季未死的流萤,漫步峡谷下清澈的溪涧,她抓着徐缭的手,仰起头看他,明晃晃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声音甜美:“小爸爸,你要好好的。”
徐缭失笑,问她:“怎么了,我不太好吗?”
小燕娇甜甜地笑,她仰头看向远山,剧组里有人下了不少来解闷,她一贯讨人喜欢,那些姐姐也乐意跟她说话聊天,讲述那些距离她还太早的故事跟情节,于是便要徐缭蹲下来,绘了绘他的眉眼,声线稚嫩却故作老成:“看啊,这人间青黛,远山绿水,都是你的眉眼,你要是不展颜笑一笑,这大好山河都要同悲了。”
“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徐缭哭笑不得,握着那粉藕的小胳膊放下。
小燕娇十分疑『惑』:“不对吗?”
徐缭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便没有再说话,小燕娇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小爸爸,你说到最后的时候,你有没有原谅他们啊?”
“嗯?”徐缭问她。
“我觉得是有的。”小燕娇轻声道,“因为小爸爸这么好,所以哑女才会是个好孩子。”
我会原谅他吗?
徐缭不知道,过往就像块丑陋的疤痕种在心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这段过往,他满怀愤怒痛苦,与老师不谋而合,哑女死后他几乎颓废无助,恨意滔滔,却无法宣泄,只能懦弱赴死。
何其相似!
“也许有吧。”徐缭听见自己说道,他看向天空,温柔撒下弥天大谎,为了保留这纯真而珍贵的笑颜。
她终将明白,这世间龌龊不堪,无人能独善其身。
拍摄接近尾声,徐缭愈发沉默寡言了起来,他是个好演员,该幽默时幽默,该认真时认真,从不耍大牌,实力强硬,发挥稳定,一具好皮囊任由他『操』控转换,痛苦绝望细微如他真正体验过这般痛不欲生的滋味。
哑女死亡那一场,他从河中抱出小燕娇,深秋的水很凉,好在小姑娘火力壮,大家围上去温声细语,帮她擦头发换衣服,她母亲坐在一边把她搂紧怀中,夸囡囡可爱懂事,演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