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2)
雨停时,宾客散尽,留下无数素白花枝。
祝逢今抽完那支烟后就撑回了伞,他远远看着厉沛红着双眼亲自抬棺,厉演被松软湿润的土掩埋,生前不论交情深浅的人都前来献花,给了那个最热烈的人一场安安静静的送行。
祝逢今收了伞,终于能踏进宁静的墓园。
“我在这里送走了我的父亲、母亲,没想到还会送走我的大哥,”厉沛眼角通红,笑得凄然,“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他浑身已经湿透了,鼻尖有水珠往下滴,分不清楚是落下来的眼泪还是雨水。
“明天召开股东大会,希望你能准时出席,”厉沛道,“该分的,趁此机会做个了结。”
祝逢今僵在原地好一会儿。
厉沛出席的每一次葬礼,他其实都在身边。
他同样也在悲伤,只是从来,他充当的角色都不是痛哭失声的那个,而是佯装冷静的安慰者。
祝逢今缓缓蹲下身,他取下胸前别着的红玫瑰,放在厉演的墓前。他看向厉演的碑,没想到厉沛选的照片会这么旧。他们还都年轻,那年祝逢今被送出国,临行前兄弟三人各自拍了一组照片,又勾肩搭背笑得肆意畅怀。
时光另一头的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三个各怀心事的人,走到了这般田地。
他的手指瑟缩着,最终轻轻触到冰冷的石碑,然后将额角轻轻贴了上去。
厉从看着祝逢今,觉得他像是在脆弱地乞求,如同进行着一场近乎虔诚的仪式。
他内心涌出一种冲动,挣开老三牵着他的手,从背后拥抱祝逢今。
宽厚的背明显抖动了一下。
自己也许还不够温暖,厉从想。
第09章
背上被添了些力量,厚衣服阻隔跳动的心,祝逢今被抱得一怔。
做长辈的没能当典范,反倒被最需要安慰的人赋予温暖。
他就像是张逐流的轻叶,这会儿突然被人捞了一把。
额头从石碑上挪开,祝逢今转身脱离厉从的怀抱,摸了摸厉从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