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时间长了让他有种错觉,每个人都该是苦的,只是苦的程度大不相同。
祝逢今嘴唇干燥,略微欠缺些血色,皮肤细得几乎找不到纹理,于是在颧骨留下一道结痂的伤痕作为印记。他眼睛眨动的频率并不高,也许是在认真思索。
即便额前还缠着包扎整齐的纱布,遮住一小截浓淡适中的眉毛,也没有半分狼狈和弱势。
他太过平静,以至于厉从觉得他和自己父亲不是太亲密的朋友。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临时扔出去的包袱。
他没有见过父亲,季常青还在世时也有过偶尔提及,脸上带着少有的柔情和怀念。他唯一能想象的就是,那个男人认真地劈开竹片,尖尖小刀削下竹篾上的毛刺,用捻得细细的麻绳给还未出生的他扎一只风筝。
可惜风筝飞不起来,他也没能等来那个人来陪他一起放。
所有春光明媚的日子,他都只能一个人草草欣赏。
车开得慢,厉老三顾及祝逢今的身体,在路上走了好一段时间才把他们送到祝逢今住的小区。
厉从一只手拿着风筝,一只手撑着座椅往外挪,下车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揪住了跟前祝逢今的衣角,弄出不少褶皱。
他下意识地想道歉,祝逢今却向他伸出手。
左手,带着黑色皮制的手套,厉从想他也许是怕冷。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祝逢今穿得单薄轻便,和自己比起来说不上谁更难以忍受猎猎寒风。
“慢一点,不急。”
厉从将掌心的汗尽数留在裤缝,鬼使神差般地牵住了那人的手。
他的手还很小,因为肿胀而看上去很怪异,一双手不似别的小孩细嫩,整体偏黑,掌心还有几个磨出来的茧。
也就是现在才觉得,原来自己还真的年少,是个孩子,连手都不能完全握住祝逢今的。
他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见祝逢今像是被精雕细琢、打磨而出的轮廓。
牵着那只手,厉从所触及到的皮料柔软,忍不住稍微用了劲去着重感受,却感觉到小指的地方瘪瘪的。
少了两截指骨。
一股寒意自后背生出,冻住他活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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