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1)
考完试的那个下午,夏琚从考场里出来,整个人精神恍惚。他在家里等夏敬行等了一整夜,没有胃口吃晚饭,但或许叶懿川的婚礼还有别的安排,夏敬行整夜未归。
夏琚在家里坐不住,选择到Kuroki来看一看,想不到前台说,夏敬行会来上班,夏琚便在办公室里等他。夏琚仔细地想了想,发现他们见面时,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是,夏琚不知道,把他的头发抓乱的夏敬行算不算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对于夏琚今后的安排,夏敬行似乎早有打算。
距离考试成绩和分数线的公布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紧张是夏琚自己的。夏敬行每天除了工作外,吃喝玩乐一样不少,夜不归宿是常事,日子过得像另一种循规蹈矩。
但有一点被夏琚发现:自从那天他向夏敬行告白后,夏敬行再也不把男妓带回家。夏琚再也不知道在那些夏敬行不回家的日子里,他和什么人约会。夏琚的脑子很乱,他不知道究竟哪种是自己更希望看到的情况,而有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是夏敬行从来不曾考虑他。
这是当然,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夏琚也知道,这是当然。
夏敬行怎么会考虑他?哪怕他没有杀过人,哪怕他们的年纪相差不是那么多,哪怕自己看起来稍微成熟一些,夏敬行也不会考虑他。哪个寻常的人会考虑自己外甥?这是luàn • lún。
可是,如果夏敬行因为最后一点而将他排除在外,他能够有什么办法?何况,最大的讽刺莫过于这层关系是现在唯一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绳索。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夏敬行当初不会去滨城福利院把他接回来。正如夏敬行所言,抚养不过是一种义务,因为他是夏喜娣的孩子。如果他不是夏喜娣的孩子,对夏敬行而言,他什么也不是。
偏偏,夏琚却想抛弃这层关系,作另外一种发展。如果切断这条绳索,他还怎么过河?
夏琚苦恼极了,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夏敬行。夏敬行对他好吗?不。夏敬行这么凶,总是大吼大叫、冷言冷语,时不时向他昭告这个家谁是主人,提醒夏琚在这个家里说话没有分量。哪怕夏敬行的态度不是那么恶劣,他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因为夏琚知道自己不像叶懿川或梁成轩那样,能这么心安理得、若无其事地接受自己的情人同时和别人交往,他不可能独占夏敬行,夏敬行也不会容许他独占,所以怎么想,他都不应该喜欢夏敬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偏偏”?
难道只因为夏敬行对他说,他可以而且应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吗?
夏琚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即使被夏敬行赶出门,也可以找一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他对此没有怀疑,他不怕死,不怕生活的艰苦——因为他曾经足够艰辛;他发现自己只害怕分离。
眼下,夏琚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有一条绳索。
随着考试公布的时间越来越近,夏琚的心神愈发不得安宁。
又是一天,夏琚在家中等到深夜,听见开门的声音,匆匆地走到客厅。他看见夏敬行将西装随意地放在鞋柜上,领带松开,撸起衣袖,心中不禁紧张。
“还没睡?”夏敬行抬头,步伐微微地摇晃,经过夏琚的身边,问得漫不经心。
夏琚闻到他的身上满是烟酒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浑浊气味,猜想他或许去了酒吧或会所,失望地抿起嘴唇。
夏敬行没在意他的心情,径自回房。
他和什么人约会去了?可算回来了,起码没有夜不归宿。夏琚的心里无不荒凉地想着,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告慰。
忽然,夏琚匆匆地追进夏敬行的房间里,正见他脱衣服,吓得撇开脸,余光又忍不住往夏敬行的身上看。
夏敬行才脱掉衬衫,发现他进来,动作停顿,继而拿上家居服走进浴室。
知道夏敬行有意避讳,夏琚的心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夏敬行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可能因为饮酒过度,夏敬行的皮肤透着诡异的红,睡眼惺忪,神态中有一种暧昧的慵懒。夏琚看得喉咙发干,半晌,紧张地说:“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闻言,夏敬行举杯的动作顿了顿。仔细想想,他把夏琚这个小魔头带回家中已有大半年的光景,在这大半年里,夏琚一次也不曾主动提起夏喜娣,怎么现在突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