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然后他只好又转头去求助谢锐,抱着手机呆呆地等着。谢锐隔了四五个小时才回复一大段消息来。
他这才知道林砚生有PTSD。
具体的故事谢锐更不知道,只是记得当时在警察署里呆坐着的林砚生,正埋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警官问他话他也不答,直到那一杯温热的九珍果汁凉了个透。
最后推来一份文件,要林砚生签字。林砚生瞥了一眼,说怎么要让他来签。
两边都僵持着,谢锐看不过,走上去叫林砚生签字,或者他来代签。
林砚生浑身像是过电,向后退着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哀长的悲鸣。他声音拔高地说着,谁认定的死亡?你们他妈怎么敢有底气写出这个证明?这才第三天,你们就放弃搜寻了?你们香港警方真他妈才该去死。
他去夺那纸张,要将它撕得破碎。
旁边的警察一左一右将林砚生按在桌面上,零零落落的文件飞了一地,果汁也撒倒,将林砚生的白衬衫前襟浸上橙黄。
林砚生挣扎起来,疯了似的,挥着拳要去打警察,被谢锐抱住,拉开很远的距离。
你他妈疯了!谢锐拽住林砚生的衣领,却在触及到林砚生的眼神的瞬间哑口了。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谢锐太不明白了,濒死的愤怒,一切都是极致的。
那些警官交谈起来,说着林砚生听不懂的话,谢锐只记得自己一直道歉再道歉,直到他把林砚生拖出警署。
林砚生挥开他的手,趴在垃圾桶边开始干呕起来,眼泪混着汗水火辣辣地砸在正午港岛炙热的地面,喉咙里发出无意义地呜咽。又脱力似的跌坐在地上,他没有嚎啕,只呆呆地滚着泪,咬紧臼齿,不让自己再哭,却还是控制不住,最后只好将自己埋进手臂间,纤瘦的身体一直一直颤抖,像是一把被砸烂的破碎提琴。
在那之后他们离开了香港,林砚生也没有回去上学的念头,他怎么能再面对那一座学校?于是就呆在家里,成天也不和别人说话,饭也吃得很少,看完了一部又一部美国老电影。直到谢锐有一天在浴室里看见了林砚生,鲜血淋漓的林砚生,举着他那淌着红色液体的手臂正要打开水龙头。
你在做什么……谢锐伫在门口,震惊地看向他,和那满滩的红血。
林砚生还是没什么表情,思路好像还异常清晰,没事,我不是想死,只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