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4/4)
他的身体浸润在光线里,几近透明。
我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才出具的亲子鉴定报告书。
他对我说过不要待在程家,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我在宅子里拥有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统共不过二十平米,但这不打紧。
我拥有的原本就不多,现在的一切已经是一种奢侈。
在这里住下,与哥哥的接触也渐渐增多。
他很少言语,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极轻,仿佛一双脆弱的蝴蝶羽翼,很容易消散在风里。
在那些接送他治疗,复查和等待康复的日子里,我们生出一种奇异的亲密。
我经常和他一起坐在花园长椅上,听他谈及他冷漠刻板的父亲,疯癫又迷恋金钱的母亲,被忽视的童年,被苛求批评的少年,总是充满了哭声,争吵声,皮带抽打的响声,疼痛难忍的叫喊,和在学校因一身伤痕遭到的嘲笑。
大学的时候被强行送到欧洲读商科,程家只有一个孩子,将来必然要接管家业。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一个人在国外读书虽辛苦,于哥哥而言,却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轻快时光。远离了漠视,谩骂和毒打,每年假期也不归国,去乡下住着,去欧洲小镇里走走,圣诞节去同学家里度过。一个人带着素描本到处乱逛,对着一幅油画长久驻足,在咖啡厅里坐一下午,或是深夜骑着自行车风行穿过狭窄的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