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2/2)
都不放过她。
她想,现在才看清楚让对手震惊的事——她的右手上布满掐痕,有些已经破皮了,红了一大片,全是月牙掐痕。
柯稚言扯了扯嘴角,一脸无事地握了对方的手,到该跟裁判握时已经换成了左手。
赛后还有采访,还有教练组的质问,还有球迷们或失望或鼓励的眼神……漫天声音如潮水般涌向她,柯稚言说不出关于伦娜的一个字,可是每次当她用统一编出来的官方借口来面对采访时,她的脑中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伦娜的脸。
陈指守在运动员通道里专门堵着她,看见柯稚言一走进来就打算迎上去。
柯稚言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地狱之火上,她没读过《圣经》,不知道那书里描写的地狱是什么样子,她也不信上帝,唯一一次走进教堂是因为小时候被柯律言骗去要万圣糖果。
她对地狱仅有的一点映像是来到国家队后陪着蔚橙看方言版的《猫和老鼠》,里面有一集写了地狱,硫磺之火滚烫,四处都是浓烟,鬼影憧憧中带着邪笑。那只汤姆猫跌落下来,吓得发抖。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被困在地狱中的一直都是她,那些噩梦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并且有一直持续下去的趋势,只有她一个人走不出来,伤口一次一次被撕开,血液直流,而那些人看着她笑。
陈佶过来只是想看看柯稚言的状态。比赛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输了固然是个笑话,可比起那些,他以及教练组们更关心这些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们。
柯稚言今天后半段的状态显然不好,说得直接一些:就像是撞了邪忽然失去理智一样。
陈佶想来看看对方的状况,毕竟女孩子们都心思细腻,想法弯弯绕绕指不定哪里就打了结,他作为主管教练有责任也有义务跟队员沟通。
但是他还没走到柯稚言面前,甚至还隔了一段距离时,就看见柯稚言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因为运动后未及时补水已经有些干了,现在也微微泛着白。
柯稚言的眼眶红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脆弱,“陈指,我想单独待一会。”
还是个孩子,还有犯错的资格。陈佶想,然后一脚踹翻了之前的所有想法,去tā • mā • de总结指责,输了球当然是要一个人蒙起被子来痛哭一场,然后拎起球拍继续训练。
陈佶无声地点点头,侧了身子让开路,柯稚言背着球包拎着球拍从他面前经过时,陈佶想抬手按按对方的肩膀让她别想太多,说到责任应该是由他这个指导教练和当时的场外指导来担才对,毕竟事发突然,柯稚言的忽然失准让钟哲明都没反应过来给予有效指导。
陈佶的手抬到半空中,看了看眼前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又放下了。这具身子此刻显得太过单薄,陈佶脑中总有个想法,好像只要自己的手一放上去,哪怕只是轻轻挨到姑娘的衣角,也能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