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1)
柯稚言接发球,反手轻搓过去,“那你跟陈奂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好意思,有靠山就是比你好一点。”孙钰晴正手摆短,乒乓球擦着网过去没有碰到,旋转刚刚好,她在心底给自己比个“Yes”。
柯稚言朝前蹭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打了半出台正手长球。
一个送命球,这球要是打不出来,那自己就不用在国家队混下去了。孙钰晴心里想着,手底下快拨,一板得分。
喜滋滋地做个庆祝手势,孙钰晴抬头看过去,柯稚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把自己说过的话回想一遍,大概有了猜想,“所以蔚橙还没联系你?”
柯稚言没吭声,轻轻点一下头就转身去捡球。孙钰晴拿了球拍走去对面靠在球桌边缘,等柯稚言回来后又问:“所以你也不知道她转去了英国治疗?”
柯稚言把球和球拍摆好放下,自己靠在孙钰晴身边,这次摇摇头,“她没跟我说,不过我知道。”没等孙钰晴表达自己的疑问,她又补充:“医生是我姐姐联系的。”
既使不明白具体状况,不过孙钰晴还是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哀怨气息。孙钰晴想安慰这小孩来着,可是话到嘴边也只能叹出句“你们两个啊”,曾经那么要好,怎么现在就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搞成这样?冷战也不过如此,可偏偏两个人都缄口不言。
半响,孙钰晴抬手揉揉身边小孩的脑袋,“可能是她知道你姐姐会告诉你的吧,乒超要开始了,接下来还有公开赛和世界杯,她不想你分心。”
没办法说清楚具体缘由,柯稚言也只能扯扯嘴角回以一个笑。
孙钰晴看她半天,默默把头转过去。死小孩,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没受伤前蔚橙从来不知道凭自己的英语水平能在国外生活这么长时间,从一开始刚来的惊慌无措到现在已经跟邻居们熟到每晚互相蹭饭。蔚橙跟家中报平安,笑弯了眼睛跟妈妈炫耀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
从小离家独自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通着视频时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国家队眉眼弯弯的蔚橙,挂掉电话后面对空荡荡的住处与异国陌生的语言,孤独和失落只有自己知道。
当初决定留在伦敦是自己选的,也不是不能回国,伤好之后就只剩复健和适应训练,国家队的水平暂时进不去,娘家B省队肯定有一席之地。
蔚橙选择了留下,面对着异国他乡和几乎不通的语言从零开始。
其实没多难,国家队的运动员最适应从零开始,连金牌冠军和大满贯都能在下了领奖台后就丢在身后,重新适应环境又有什么难的。
知道原因的只有蔚橙自己。
她其实是像丧家犬一样逃也似的从法国飞来英国的。最初的一个月里她基本上跟国内断了联系,除了教练和家里外,队友们与她仿佛是两个世界开外。
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不知道联系之后该说些什么,说伤病说近况,联系了这个联系那个,国家队关系好的就那么几个,最后总免不了跟柯稚言对上。
让蔚橙如洪水猛兽来般逃离的也只能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沉甸甸的感情她接不住。
说来也讽刺,自己在英国的最初几个月里凡事都靠着柯律言帮手才撑得下去,从医生到住处无一不透露着上心,现在自己却伤了对方妹妹的心。
其实蔚橙明明白白,柯律言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妹妹,亦或者是出于妹妹的授权。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不敢联系。
等了仿佛一个多世纪的绿灯终于亮起,蔚橙朝肩上提了提背包,顺着人流慢慢朝住处走。
蔚橙始终都不肯称呼现在住的地方是家,中国人好像对家文化有些特殊的执念。老一辈的认为房子就是家,宁死也要护着祖宅;年轻一辈的不看重房子,看中人。一间豪宅空空荡荡只住自己,没有家人、没有爱人,那它也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已。
万家灯火时,这一间亮着水晶灯也称不上家。
路过市场,蔚橙进去买了些水果和蔬菜。在伦敦近半年连厨艺也也进步不少。
今天是周末,外国人的工作日和休息日永远都像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样分得清清楚楚,除了临近比赛前会加训外,其余休息日时一律是教练不上班、运动员不训练,连场馆都缩短几小时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