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1)
我张开五指,端详戒指——其实我很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换成别人和齐金明好,他一走走这么久,别人早就另觅佳人;有良心一点的,那也得去外面胡搞瞎搞,排遣寂寞,绝不会像我这般守身如玉。我最大的缺点就是重诺,既然和齐金明戴上婚戒,那我就会一直等他,因此受尽磨难,要么他回来,要么我等死。
婚礼现场突然一阵骚动,我站起身来望去,原来是新娘要抛捧花了。我心想,这种时候还是要给新人撑点人气,于是也吆喝着冲上去,被人群携在中间,大家一起等待捧花。其实这种情况,捧花一般都被新娘好友内定,但新娘明显没有经验,手劲使大了,捧花越过伴娘团,直朝人群飞来。我一个恍神,花就掉到我手里了。
我还愣着,双手捧在胸前,周围人已经冲我鼓掌,意思是恭喜恭喜,看来你也要进入婚姻的坟墓啦。
礼毕聚餐道别坐车,我拿着捧花回爱痕居的时候,依然如堕梦中。我保持着这个精神状态,把花外面的包装纸拆掉,洗干净一个花瓶,把花插在里头,做完一切,我才稍微回过了神。我仔细看花,这是一种杂交过的小头玫瑰,像金西梅的颜色,一束一大捧,金粉交杂,梦幻得很,就像现在年轻人期待的爱情。我拿起喷壶,往花冠上喷了些水,希望它们能盛放得久一些,好让我的爱情保一点鲜。
我才刚把花安排好,窗外就灰云压下,暗雷滚滚,屋里闷热得很,像是要下大雨。过了十来分钟,果不其然下起倾盆大雨,我起身去把屋里所有窗户关上,以免雨淋进来浇坏了我的文物。
从这边屋子走到那边屋子,我得路过庭院,我正飞奔穿过庭院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恍神了,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停下脚步,偏着脑袋仔细听。我刚一停下脚步就被雨淋了个透湿,眼镜全部打湿,水纹一缕一缕,什么也看不清。我摘下眼镜擦拭,耳中听得狂雨打芭蕉,扑扑声中,的确有敲门声传来。
我没戴眼镜,只能狼狈地摸向大门,摸摸索索把院门开了,发现外面还真有个人。我眯着眼睛看他,可眼睛进水,渍得生痛,实在看不出个三四。我只好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啊?”
那人笑道:“白叫了那么久的老公,怎么着,想翻脸不认人啊?”
我“啊”了一声,拿着眼镜站在原地,惊喜来得过于突然,没死于心肌梗塞已是幸事。还不等我有反应,齐金明已经一步上前把我抱住,我被牢牢箍在他双臂里,动弹不得。他终于靠近了,我先闻到他的味道,再看到他的脸。他身上有烟草、沙尘、铁锈和鞣革之味,说明他风尘仆仆,戴月披星;再看他的脸,清减许多,倒还是那么帅。他抿着嘴看我,带着一点笑,眼睛斜着,眼神促狭,好像在说,哈哈,终于吓到你了。
不遂他愿,我还真没被吓到,因为我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书房躺椅上,齐金明拖了根小板凳坐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睁开眼,并没说话,只是仔细看他。齐金明离开了一年多,走的时候他还很精壮,现在肌肉全都掉了,穿了件短袖T恤,衣服里都是空的,风一吹呼呼摆动。更别说他脸上没肉,两腮落陷,显得眉眼鼻子特别突出。我一时半会起不来,只能躺在椅子里盯他,他被盯得发毛了,凑过来把我压在躺椅里,轻轻亲了一下。
亲完我问:“浪哪儿去了?这么久没回来。”
他微微尴尬,挠了下头,开始说来龙去脉。原来当时他们打算到云南开辟新地盘,没想到队伍是草台班子,临时拼凑,里面有一个搞爆破的,丫平时没活儿干的时候就去剧组当烟火师,有一次他色胆包天,qiáng • jiān了一个小演员。那演员真的非常小,小到只能演宫女甲乙,出了事也不敢闹大,所以爆破没有当场被抓。但后来人家保存证据去报警,爆破就上了通缉令。这次队伍组织起来,刚到云南,身份证往宾馆一放,刚联上网,警察就来了。警察到的时候是半夜,齐金明正睡着,他觉浅,一听到外头动静,还以为是抓盗墓的来了,皮衣也没穿,手机也没拿,踏上拖鞋就翻出窗户跑路了。
翻出窗户,到了大街上后,齐金明才发现,这大半夜的,除了T恤裤衩拖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他想这么着不行,干脆去赌场赢点路费,这才能去目的地和大部队汇合。但那赌场很贼,见他没有本钱,不让他赌,所以他抵押了戒指,换了一百块钱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