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话里话外充满了无限的回忆,如今这帮兄弟都是他死里逃生之后的,和十年前的那一群,已经是换了不知道多少茬的弟兄了。在外面的且活着的,就只剩他一个了。
白鹿恍惚之间听着他们聊起从前,觉得自己的大脑分化成了两个,一边是飘飘欲仙,一边是惊恐绝望。两种滋味将他撕裂成两个人,在幻觉里臣服,挣扎。
他在这最危机的时候,没有想到白絮,甚至也没有想到靳绅,他只是有一个念头,以前太辜负这一场生命了,活得不够认真,也不够用力,倘若能活下去的话,他想换一个人,好好地活,每一天都感激升起的太阳。
想着想着,他便真的哭了。
呜呜呜地蜷缩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
他的哭声吸引来了高声谈笑的那群人,大家以为他是毒瘾发作,命不久矣,纷纷低声窃窃私语。
这时靳绅踩着油门赶到了,他身后呼啸而来的警报声也响彻了夜空。
靳绅摔了车门走下来,杨局拉住他,一再试图稳住他,叫他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靳绅却让子弹上了膛,说:“出了事,我负责。”
杨局大概明白过来,靳绅这是不打算要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警察,从前多少人劝他放弃,他也没动过别的念头,但是独独这次,好像以后的日子都无关了似得。
他拉了高音喇叭向里面的人喊话,尽量拖延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慌了神自乱了阵脚,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非常镇定,并且是前所未有的镇定。时间一分一秒太漫长了,他装腔作势地和歹徒谈判,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拖延着时间,直到歹徒要求,要他单独进去。
他答应了。
杨局紧张地排兵布阵,特种兵早就从工厂的其他小门潜进去了。
虽然觉得这一场仗十拿九稳,但是靳绅在要单独进去之前,他仍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靳绅带了枪,什么也没说就去了,留他一人在外面拿着对讲机指挥。